第102章 白蓮花

◎想全身而退?休想!◎

聽到趙向晚這窩心的話, 何美玉的眼淚奪眶而出,瞬間淚如雨下。

發現丈夫吳義信出軌的這段日子,每一天對何美玉都是煎熬。

白天上班、帶孩子、做家務, 事情多、忙碌起來還好。

可是晚上只要閉上眼睛, 就仿佛看到丈夫和另一個女人卿卿我我, 明明人就躺在身邊, 心卻隔得千裏萬裏,她的眼淚便不由分說地往下淌。

一開始,她想著要挽回夫妻感情,努力調整自己的狀態, 不敢吵不敢鬧,怕把丈夫推得更遠。何美玉不敢對娘家人訴苦, 只能默默承受著, 期盼著吳義信看在夫妻情分、看在女兒還小的份上,慢慢收心回歸家庭。

沒想到吳義信看到她不敢聲張, 愈發變本加厲起來。以前還不敢明目張膽晚上出去,這段時間下班回家吃了晚飯之後便出了門, 連理由都懶得再扯, 一直到很晚才回到家。

聞到吳義信身上的廉價香水味,何美玉也試圖和他爭吵,可是剛一開始說話, 她的眼淚便控制不住, 泣不成聲, 話都說不完整。吳義信不耐煩地轉過身去, 丟下一句:“能過就過, 不能過就離。”

何美玉不知道事情怎麽發展成了這個樣子, 終於忍不住向娘家人訴苦。一開始她怕被妹妹們看低, 只敢找媽媽說。

何家媽媽陳淑香是個老派人,這輩子嫁人生女,一口氣生了四個女兒,自覺在丈夫面前低人一等,一味忍讓。要不是四個女兒還算爭氣,她恐怕現在還要忍受丈夫有事沒事的哀嘆與埋怨。

聽到大女兒的哭訴,陳淑香腦子有點發木。

吳義信出軌?怎麽可能?!

大女兒何美玉1956年出生,是家中第一個孩子,那個時候還沒有生兒子的壓力,都說先開花後結果有福氣,因此美玉是在受寵的氛圍中長大的。

後來妹妹們一個接一個地出生,何美玉幫母親做家務、帶妹妹,懂事、勤快、乖巧,她學習成績優秀,只是可惜趕上大運動,1971年初中畢業之後,響應號召上山下鄉當知青,在那裏與同學吳義信談起戀愛,1977年高考恢復之後,兩人一起參加高考,1978年考上星市財會學校,畢業後分配到國營單位當會計。

何美玉與吳義信是有感情基礎的。

兩人是初中同學,一起下鄉當知青,相互鼓勵著考上大專,學同一個專業,1982年大專畢業後結婚,1983年生下女兒吳曉紅,夫妻倆雖然一個在電機廠、一個在化工廠,但兩個單位隔得不遠,夫妻倆同進同出,羨煞旁人。

吳義信的父母與何美玉的父母都是工人,門當戶對,兩家經常走動,關系良好。吳義信工作認真、友好同事、孝順父母、疼愛孩子,認得他的人,誰不誇一句吳會計是個好男人。

他出軌?陳淑香壓根就不信!

可是向來好強的女兒淚眼婆娑,陳淑香又不得不信,只能猶猶豫豫地說:“是,是不是真的?不會是別人亂說,或者你胡思亂想吧?男人有時候在外面應酬,被人傳點花邊新聞,你別當真。義信對你、對曉紅那麽好,怎麽可能出軌呢?”

何美玉的一顆心痛得快要死過去,她哭著告訴母親實情,包括怎麽發現吳義信不對勁,怎麽跟蹤,怎麽看著他進了一家發廊,看到他與發廊裏的一個小妹子親密互動,吳義信怎麽承認自己動了心,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陳淑香還是不信:“也許,也許他只是逢場作戲?美玉啊,義信現在是單位的總會計師,有錢有權,女人往他身上撲,蠻正常的。你別急啊,你先緩一緩,說不定他想通了、玩膩了,就會回來的。”

想到自己忍了三個多月,卻只等來吳義信變本加厲,何美玉又氣又急,忍不住發起脾氣來:“憑什麽我要等他玩膩?明明是他做錯了,為什麽你要讓我等他想通?”

陳淑香心裏難過,可是卻又無可奈何,擡起手摸了摸女兒的頭:“美玉啊,媽媽有什麽辦法?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啊,你要是想維持這個家的完整,就得忍。忍字心上一把刀咧,我曉得你生氣,可是沒辦法啊,這就是我們女人的命。”

從母親那裏,何美玉只聽到一個字——忍。

不忍,難道離婚?女兒還小,離不開爸爸。吳義信事業正在上升期,好不容易日子越過越好,難道要把他拱手讓人?

可是,忍字頭上一把刀,何美玉的心被割得很痛、很痛。

再找三個妹妹訴苦,她們的反應很不一樣。

當警察的何明玉很激動:“離婚!姐,我支持你離婚。出軌的男人絕對不能忍。你說姐夫找了個發廊妹?是不是錢色交易?哪個發廊,我讓掃黃辦的去查一查!要是嫖.娼,我讓吳義信吃不了兜著走。”

當醫生的何青玉很冷靜:“先把錢管好,然後靜觀其變吧。他要是還有良心,舍不得曉紅,那就給他一次機會。如果他一意孤行,那就到他單位去把工資卡拿著。男人嘛,換哪一個都差不多,不如留著吳義信,以後就當他是為你們娘倆賺錢的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