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醒

三皇子李煜與後妃沈玉秋勾結多時, 趁晉安帝病危之際,帶領親兵逼近皇宮意圖奪位,後反被太子李謙當場緝拿。

此事不過半日便在街頭巷尾傳得沸沸揚揚。

晉安帝也因此大受刺激下吐血昏迷了整晚, 待次日蘇醒後, 身子狀況更是大不如以往,就連坐起身都極其費力。

經諸多朝廷重臣的見證,晉安帝親手將玉璽轉交給太子李謙。

新帝登基的日子定在了三日後, 而鎮北侯府也沉寂了整整三日。

夜色濃稠, 寒淩居臥室的燭火搖曳。

安夏端著銅盆進來, 低聲回稟道:“世子,奴婢該給夫人擦身子了。”

裴扶墨靠坐在床頭的身軀微微一動, 嘶啞的嗓音從喉間溢出:“放下, 我自己來。”

安夏不動聲色地嘆氣,“是。”

銅盆擱下後, 她放輕了腳步,悄無聲息地退出了寢屋。

院外月色如銀, 許是即將入冬了,夜間的風都帶著絲絲涼意。

安夏望著窗紙上映出來的燭光, 眼眶濕潤地說道:“夫人昏迷三日了,也不知道何時能醒過來。”

若是再這樣下去, 世子如何承受的住。

這整整三日,世子都寸步不離地守著夫人,除了宋大夫, 無論誰來都無法碰夫人一下, 即便是夫人的親生母親來探望, 也只能這般看著。

世子這幾天熬紅了眼,快熬壞了身子, 卻仍舊冷硬到不準任何人碰到夫人。

他緊張成這般,恍惚間讓安夏都覺得,夫人此時就像個易碎的瓷娃娃。

周嚴一臉嚴肅的守在門外,低聲道:“別擔心,宋大夫每日都來診脈了,夫人的情況好了許多,只是那日被裴幽抓走後被關了太久才導致嚴重窒息。”

提起這事安夏就氣得流淚,在心裏把裴幽罵的狗血淋頭仍不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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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光明亮,新帝的登基大典是極其重大事宜,按照裴扶墨的身份也該現身。

雲氏大早上便來催了,“懷徵,你就入宮半日,就露露臉也好,讓你表哥也好安心。”

裴扶墨疲憊地揉了揉眉骨,一雙漆黑的眸仍舊落在江絮清蒼白的小臉上,淡聲道:“母親,我不去了。”

“為何?新帝登基可是頭等大事,你若不去,豈不是會讓人猜測你與新帝關系不睦?”

雲氏細細說著其中的利害。

見他如此,雲氏心裏也很不好受,說道:“慕慕這裏,母親會幫你看著,你就入宮一趟,很快就可以回來,放心。”

裴扶墨仍然油鹽不進,“母親不必說了,我不能走開。”

倘若他剛離開後她醒來,看見的第一個人不是他該有多害怕?

雲氏勸說無果,氣得又實在拿這個兒子沒辦法,他自小性子便倔得很,小的時候他父親還可以用武力降服讓他能聽話習武,再長大了他自己有能力後,他父親便也拿他沒轍了。

唯一能說服他,讓他甘願聽話的人,偏生就躺在那處,如何都醒不過來。

雲氏這邊焦急得不行,正好新帝身旁的王公公來了一趟鎮北侯府。

王公公是帶著聖旨來的,裴扶墨不得不起身去往玉榮堂接旨意。

宣讀完聖旨後,王公公說道:“陛下體恤裴大人平定叛亂,勞苦功高,特批裴大人十日休沐,待十日後,陛下希望裴大人能調整好最佳狀態回歸朝堂。”

裴扶墨道:“臣,接旨。”

送走了王公公後,雲氏這才松了一口氣。

畢竟新帝登基這頭等大事,若是有意缺席恐怕真的會引起沒必要的事端,陛下特地下旨讓懷徵休假十日,也是為了堵住外面的悠悠之口。

恰逢這時,周嚴急匆匆奔到玉榮堂來,激動地回稟:“世子,夫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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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絮清被安夏小心翼翼地攙扶著靠坐在引枕處,她的目光空洞,望著屋內遲遲無法回神。

等聽到門外傳來急切的腳步聲。

安夏眼眶濕潤地喜悅道:“夫人,是世子回來了。”

裴小九……

江絮清緩緩將視線朝門口看去,身形挺拔高大的男人正站在門檻處,他面容白皙,緊抿薄唇,一雙漂亮的桃花眼此時浮出她看不懂的情緒,似夾雜著雨後初晴的濕潤。

莫名惹得她心尖顫動。

只見他踏著投入屋內的陽光,朝她大步行來。

他的眼神過於灼熱,江絮清心跳如鼓,眸光微閃。

安夏不知何時退了出去。

江絮清動了動指尖,下一刻,她的右手便被一只溫暖的掌心緊緊裹住。

裴扶墨落坐在榻邊,單臂一伸,便將她用力地攬入懷中,他的下頜抵在她單薄的肩上,呼吸粗沉。

緊緊相擁了許久,他低聲道:“你終於醒了。”

簡簡單單五個字,他卻覺得自己說得如此艱難,喉間像是被堵住一般難以言語。

“疼……”耳畔傳來她細弱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