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4/5頁)

他卡了下,死死盯著來人。

感受到他的視線,郁言璟淡淡站在那,並不回頭。

沈舟然的目光在空中跟他相接,一觸即分,收回視線往前走了幾步,提醒杜啟白:“小心,下台階別踩空。”

“哦哦,好的。”

杜啟白趕緊回神,側頭往後看,慢慢走下去。

沈舟然也下了台階,他聽到身後郁言璟在說話:“不是說今天不用來了嗎?我下午會過去找你。”

聲音雖還是沒有多大起伏,但是個人都能感覺出說話對象於他而言不一般。

回答聲有些模糊的飄在空中:“今天沒事情做,正好來看看。”

有些耳熟。

沈舟然心底閃過一個人名。

看來他們發展的很順利,已經從認識到熟稔了。雖然他之前也好奇過,為什麽郁言璟那種人能輕易對只見過一兩次面的秦霜魚卸下防備,表現得像深愛很久一樣。他後來才知道答案,原來是小說主角光環作用。

光環普及之下,人人愛他。

所以郁言璟這種隱藏很深的神經病,一見鐘情就不會是什麽難事了。

是的,神經病。

沈舟然並不打算跟郁言璟有太多接觸,對方表面上是個十分優秀,救苦救難的醫生菩薩,甚至為了別人的生命可以連軸轉手術,晝夜顛倒的加班,但他並沒有正確的善惡觀。

對他而言,拿起的是手術刀還是屠刀,並沒有分別。

他扭曲三觀的形成源於自己的童年。郁言璟是個孤兒,原書中寥寥幾字提到過,他在十二歲那年才被接進福利院。而在這之前,他被拐賣過,也被當成過乞討的工具,甚至被抓走打過黑工,常年遊走在灰色地段,朝不保夕。

很難想象這樣一個見識了太多社會陰暗面,從地獄中掙紮著活下來的人,甚至十二歲之前不認字的孤兒,當年會以省理科狀元的成績考入A大,本博連讀。

不知是什麽力量支撐他走了下來。

而在回憶起自己被身穿的那一年,沈舟然發現好幾次郁言璟看他的目光讓人後背發涼。

好在戀愛腦也不傻,不敢輕易靠近這個瘋子,才沒有一而再再而三地試探郁言璟的底線。

這種人,沈舟然敬而遠之。

“剛剛那個,是不是學弟?”秦霜魚往門口看了看,卻看不到人影。

“學弟?”郁言璟問。

“哦,就是沈舟然,他跟我一個院,比我小一屆,”秦霜魚看不到人,也不糾結了,“算了。”

現在讓他遇上沈舟然,總有點怪怪的,有種插足別

ИΑйF

人感情的微妙尷尬。

他回頭看郁言璟:“沒想到郁醫生也是我們學校的,我知道的時候嚇了一跳。”

郁言璟“嗯”了聲,目光落在秦霜魚的眉眼處,像在描摹一幅畫那樣細致。

秦霜魚已經習慣他的冷淡了,但卻有點受不住他的目光,要知道兩人第一次見面時郁言璟差點把他的脾氣逼出來。

結果第二次見面很快就來了,他陪外公去醫院做個微創,誰成想也遇到了郁言璟,還是主治醫生。外公做完手術不舒服,吐了他一身,還牽連到了郁言璟。當時他的眼神已經能把人凍成冷屍。

秦霜魚當時用手掐著一小塊布料提著衣服,防止沾到自己皮膚上,卻不想跟他道歉,覺得一報還一報。誰知郁言璟當時看了他一眼,目光定定落在他的鎖骨處,之後讓他跟自己去單獨的休息室換衣服,潔癖那麽嚴重,卻沒有絲毫生氣的意思。

那目光秦霜魚現在還記得,在最初的震驚過後,是無法用語言表述的厚重壓抑到讓人窒息的感情,如蛛絲將他緊緊纏繞,密不透風。

他當時害怕,卻在郁言璟之後的幾次接觸中覺得自己多心,對方依舊沒什麽感情,卻對他多了點耐心。

秦霜魚身邊的人都會圍著他轉,順著他哄著他,他不覺得郁言璟有太大的不同。

前幾天知道郁言璟竟然還是本校醫學博士,兩人聯系更頻繁了些。

“我去下面坐著吧。”秦霜魚不想碰見沈舟然,但一味地躲並不是辦法,說完轉身離開。

他沒有回頭。

不然他就會看到郁言璟那雙鏡片後的黑眸如兩個漩渦,壓抑著鋪天蓋地的病態癡迷,詭異非常。

“再忍一忍,”郁言璟聽到自己低聲說,“他只是沒想起來。”

可是藏在白大褂口袋裏的手,卻興奮到一直顫抖。非要有什麽尖銳的東西狠狠刺破表層,流出滾燙濃稠的液體,才會稍稍澆滅這股興奮。

但今天不行,郁言璟烏黑的頭發垂下,將眼底神色遮住。

他還要作為學長,聽完一整場講座。

“學長,你準備好了嗎?”有人來找他。

郁言璟理了理衣領,長腿一邁走出後台,冷靜克制的模樣跟往日沒有任何不同,禁欲又理性。如一副完美的皮囊,包裹住了其下的膿瘡舊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