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惡靈8

這是最尋常的課間。

盡管張雁回很想和蔣春眠親近, 出於對她安危的考慮,方正祥始終是顆定時炸彈,要是她和自己太過接近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因此, 當蔣春眠被女生拉走的時候, 他很迅速地垂頭,裝作和蔣春眠不熟悉的樣子,黑色筆尖在紙面上寫寫畫畫, 等他回神,發現幹凈的紙面全都是“蔣春眠”三個字。

他緊張又甜蜜地笑起來, 不舍得毀掉,只是將這張寫滿名字的紙撕下來,疊成四方小塊塞到口袋保存。

蔣春眠不明所以地被女生帶離座位,捏著的題冊在手中搖搖欲墜,身側的女生用一種很難以言說的眼神瞥了張雁回一眼, 那眼神仿佛張雁回是什麽惡心的臟東西。

蔣春眠:“喂,你到底要說什麽!”

神神秘秘把她拉走, 要不是她好奇想要聽聽到底是什麽事導致全班同學都疏遠張雁回,才沒有閑心跟她浪費時間呢。

女生沒有被蔣春眠的態度激怒,反倒像是要完成任務似的,面部仍舊是奇怪的厭惡神情,看向張雁回的眼神充滿鄙夷。

她說道:“……你別著急嘛,曇花鎮之前有個殺人案, 我講給你聽聽……”

蔣春眠雙手抱臂, 警惕看向女生。

“……大概在十多年前, 妹兒巷發生了一起情殺案, 那裏的路邊到處都是掛著理發店、按摩店幌子的店鋪,其中有家老板娘的樣貌格外漂亮, 男人們爭著往她家的理發店‘理頭發’……就這樣的店鋪,不知道毀掉多少人的家庭,咱們這種小地方竟然不管!”

說話那人憤怒道:“全都不要臉,死了也是活該!”

路過的人插話道:“……你們在說妹兒巷?我知道我來說!今早都傳開了,我有朋友是體育班的,有方正祥傳播的獨家資料!”

男生興致盎然插話:“……那女的姓張,都叫她張小妹,背地裏破壞好多家庭,結果她自己倒是拿著男人的錢富得流油……還有她那小兒子,被養得白白胖胖,也不知道是哪個男人的孩子……”

那男生笑得猥瑣,配合滿臉隱隱癡迷向往的表情,惡心得仿佛一只掉進油罐的老鼠。

天花板不知何時裂開黑色縫隙,連續幾日的暴雨,使學校各處墻壁都有陰潮的雨痕,地面也是濕漉漉的,空氣裏流淌著難聞的腥味。

有學生攥著一打照片匆匆跑過,和身後追趕的人嬉皮笑臉,照片被他高舉起來,在空中飛舞,旋轉落下,滿地都是雪花白的照片。

有更多的人加入這場隱秘的瘋狂,曾經維護過張雁回的學習委員挑了挑鼻梁的眼鏡,看向隨便撿起的照片,無言地張嘴:“好惡心啊。”

有學生插進來接話道:“……那女人可惡心了!人在做天在看,果不其然遭報應了,先是被光顧她的男人老婆打上門,打得幾天下不了床,那些和她處出感情的男的,爭風吃醋,結果在某個黑夜,約痊愈的張小妹到理發店裏苟且,結束完畢把她捅死在那張破木板堆起來的床上……據說那男的嘴裏喊著‘要張小妹只能屬於她’,還罵張小妹水性楊花,最終跟著捅死在她身邊……”

“你這消息不準確!”

“張小妹沒死!她還留著一口氣,送到醫院裏又活過來,但是身體器官都快壞死了!成了植物人……”

“但她前幾年死了!”

“……有其母必有其子,你們看看這些照片,真的是跌破我的三觀,他……他怎麽能做出這種事情呢?繼承他母親的衣缽?”

“哈哈哈哈沒想到他表面那麽正經,背地裏這麽馬蚤啊……”

蔣春眠隱隱有了個猜測,她回想起昨日待過的那條巷道,還有樓道裏散亂的衣帶和套子,正在她被耳邊消息震驚到不知該做何反應的時候,面前雪花般飄落起照片,洋洋灑灑,非要她親眼看到一樣。

旁邊男生往她手裏一塞:“你快看!這張照片拍得漂亮不漂亮?我看呐,比妹兒巷最漂亮的老板娘都要美呢!”

這句話帶有很明顯的侮辱性質,蔣春眠心頭不快,就算張雁回的母親從事那種事情,那也是為了兩人的生計不得已做出的決定,她完全沒覺得張雁回有什麽值得嘲笑和詆毀的。

……她已經開始不知不覺地偏向張雁回,哪怕周圍表達再多的惡意和詆毀,她的思想都堅定地站在張雁回的這邊。

翻開照片看去,是張雁回的半,□□片,那時候的他比現在還要稚嫩許多,渾身骨骼微微顯露,潔白肌膚在白熾燈照耀下,美得仿佛聖光普照。

精致的面容配合著蠱惑的神情,頗有種能夠把觀看之人吸食掉魂魄的威力。

寬瘦的肩膀,鎖骨明顯,流暢的胸膛線條往下是窄瘦的腰腹,勾人的弧度線條驟然被白色棉巾遮擋,再往下是兩條同樣光滑潔白的細長雙腿,就連腳趾的形狀都是最精心雕琢出來的,仿佛最完美的象牙藝術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