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瘋了瘋了……”

被叫聲吵醒的呂朔見狀從床上一跳而起,先是捂住自己的眼睛,又怕和蘇尋蘭共處一個宿舍的自己在這時候“發病”,幹出點能讓他懊悔終身的錯事,趕忙縮到角落去改成捂嘴。

隔壁宿舍的蕭斯宇沒忍住幹嘔了幾聲,語氣艱難道:“我算是明白了,這個副本裏鬼怪看久了雖然不會再叫人覺得恐怖,卻能一直讓我們感覺惡心。”

而與蘇尋蘭同在一個宿舍的陳雲到底是心善,做不到袖手旁觀,上前幫襯著蘇尋蘭勉強把臉擦幹凈了。

陳雲幫忙時動作挺輕柔的,可這件事大概給蘇尋蘭的心理陰影太深,所以自己擦臉時下了重手,生怕有哪裏沒擦幹凈,最後使她那一張原本白皙姣好的面龐被搓得通紅發燙,慘不忍睹。

“蘇小姐,柳先生那有補水噴霧和面霜,你可用來舒緩一下……”

呂朔好心給她提醒,聲音卻在蘇尋蘭遷怒的注視下越來越低。

尤其隔壁的2號病房裏柳不花還這時拿著補水噴霧,滋啦滋啦往頭上又是一頓噴,隨後問謝印雪:“幹爹,你有沒有覺得我比昨天白了一點?”

已經起床坐到輪椅上的青年蹙眉說:“沒有。”

柳不花聞言

楠諷

有些失望:“好吧,那我等會再多抹點香香。”

另一旁,自救不成的胡利聽見謝印雪說話,眸光便登時亮起,帶著背後的人頭毛蟲奔向1號病房,對謝印雪喊道:“幹爺爺,你救救我啊——!”

謝印雪不想讓他撲到自己身上,就在胡利快碰到他時轉動椅輪往側邊閃避,於是胡利便徑直朝走廊處的卞宇宸沖了過去。

眼看兩人即將撞在一起,素來不管事的十三卻伸手揪住了胡利的衣領口,待人站穩後再把那條怪蟲從他後背上徒手扯下扔在地上,一腳踩爆毛蟲頭部的人首。

怪蟲只來得及發出“唧”的一道厲嘯,便因為失去了有嘴的頭部不能發聲,僅能如同離水上岸的死魚在地板上瘋蠕亂扭,最終徹底沒了氣息不再動彈。

呂朔輕輕吸著涼氣,挪步到陳雲身邊,小聲道:“怎麽就他倆這樣,我們沒事?”

畢竟病房外面已經聚過來了許多模樣怪異像是被胡利和蘇尋蘭叫聲所吸引的“病人”,他們雙眼一眨不眨盯著病房內的參與者,卻沒像胡利身上那條怪蟲和蘇尋蘭床邊的枯瘦病人一樣開門進來。

“昨天就她和胡利在紙上寫了那些字。”陳雲說出了自己的推測,“他們寫完後精神狀態都不太好。”

呂朔搓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慶幸道:“那還好咱們昨天沒寫。”

“你鬼叫什麽?”而弄死怪蟲的十三可能有起床氣,臉上雖沒表情,語氣卻有些煩躁,“這條蟲根本觸碰不到你,就和昨天一樣只是趴著,看著恐怖而已。”

仍舊心有余悸,驚魂難定的胡利剛準備道謝,聽見十三的話便愣住了:“和昨天一樣?你是說……昨天我身上也趴著條這玩意?”

蕭斯宇隔著一道墻和他說:“你不是知道的嗎?你還讓我們別明說。”

“是這樣沒錯,但是不對啊……你們都沒覺得有哪裏不對嗎?”胡利扯著自己的頭發喃喃,然後猛地擡頭,盯著呂朔、陳雲和蕭斯宇他們道,“我昨天以為是你們敲了我的頭,你們卻講你們沒動手。而剛剛,十三又說昨天也有條這種蟲趴在我身上,那就應該是它打的我。”

胡利指向地板上身體逐漸開始變僵硬的蟲屍開口:“可我昨天沒吃藥啊,它為什麽能碰到我?”

蕭斯宇頓了頓,說:“當時藥物的副作用還未體現,我們什麽都沒看到。”

“你們是看不到,瑪麗姑姑看到了啊。是她說的,她看到有個病人打了個我的頭。”胡利皺著眉,“總不可能是她撒謊了。”

十三突然開口:“你別把你發病時的感覺和你看到的幻覺混為一談。”

“不,不……我昨天那個時候沒有發病,我真感覺有東西砸了我的頭。”胡利對此事異常堅持,“我可以肯定是它!就是這種蟲!後面在紙上寫字時我也有這種感覺!”

十三更不耐煩了:“你寫字時身上也什麽都沒有。”

陳雲卻是微怔,和呂朔對視一眼後下意識地望向前方,目光像是在看蕭斯宇,實際上是在看謝印雪。

因為正常來說,大部分人都會像十三所言那樣,覺得是胡利把發病時的感覺和所看到的幻覺混淆了,不然無法解釋那時的情況。但他們已在謝印雪的提醒下,知道“瑪麗姑姑”是兩個人的事了,明白當時必定是瑪麗姑姑為拱火擴大他們之間的矛盾說了謊——最不可能發生的,反倒才是真相。

“瑪麗姑姑”不止一個的線索,竟早在他們都無人關注的時刻就暴露了。

胡利昨日沒察覺到這一細節,今天卻因禍得福,抓住了這一線索的關鍵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