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結局中

不知道過去多久了。

冰冷的根漸漸會被體溫所捂熱。有時候午時樹累了,就停止了蠕動,賀子裕倒還能喘口氣。但除此之外他所發現更多的,是讓午時樹興奮起來的辦法,盡管他並不想讓這棵無意識的樹太過興奮。

黑暗裏他手被束縛吊起,跪伏在藤蔓編織的幻境中,忍受著滑膩的藤蔓貼過肌膚戰栗的感覺,有時候藤蔓化作鞭子落下,打得他身子一抖。又有的時候藤蔓蠕動起來,叫他哭喘著掙紮。

他被束縛在黑暗之中,只知道再過一甲子就能見到秦見祀,可是六十年的時間又是何等漫長。

他不得不掰著指頭數算年月,可是卻又分辨不清到底過了多久,有時候想秦見祀會不會怨他的再無歸期,那廝一個人在那座空蕩蕩的王府之中看歲月變遷,看他們倆竭力扶持起的王朝一步步走向崩塌,又是何等的孤寂與痛苦。

濡濕的樹根又出來,盤上他的腿根。另有一根塞在他嘴裏,咬得發酸,唇角涎液不受控制地滑落。

他有些快撐不下去了。

黑暗裏的賀子裕垂眸去,逐漸封閉五感六識。

·

而人間又是十年。

秦見祀起先以為十日,十五日,總能等到賀子裕回來。

後來是一月,兩月……日子越過越長,冬夜的王府裏冰冷岑寂,秦見祀面上雖然不顯神情,可周圍所有人都能察覺到他的不對勁。

像是丟了魂,又像是徹底陷入絕望與頹唐之中,了無生機。

後來秦見祀就開始與江湖術士結交,了解各種奇門遁甲之術,甚至於晝夜苦讀,他總是一言不發,有時離開了王府,數十日後又風塵仆仆回來,無人知他去了哪裏。

日子一天天過去,像沙子一顆顆泄下,一人一貓也在王府留了十年,替賀子裕看顧著秦見祀。有時候賀子豐尋到了新的死法,也會屁顛顛地去找秦見祀試試,然而始終沒有大用。

直到不知是哪日,秦見祀從屋中出來的時候,眾人都愣住了。

冷風過肩,吹起鬢邊發絲,滿頭白發如雪一般散在肩頭,垂在腰間。秦見祀從容往外走去,林容兒抱著貓兒愣愣看著。

“他的頭發……”

“喵。”

林容兒的指尖摸過貓兒的脊背,喃喃低語,“這日子才過了六分之一啊。”“喵~”

·

大雪紛飛的時候,貓兒立在檐上,毛發上沾著細小的雪的顆粒,不遠處的校場上,站著攝政王。

但他也已經不是攝政王了,十一弟病逝,又是新帝即位,封他為清平王,賜了齊地為封地,意思很明顯,如今便可以去封地上得享清平,也不必再過問政事。

但秦見祀要等賀子裕回來,所以沒這個意向,宮裏那位就開始不斷地削兵削權。

後來秦見祀親自帶兵圍了皇宮一次,證明蟄伏的猛虎並非病貓,新帝這下才消停下來。

此後皇宮裏的藏書閣最高處,成了秦見祀每日最多去的地方,他開始喝酒,靠酒意來麻痹自己,只有每日為數不多的一二時辰,恍然入夢的時候,秦見祀才會在夢中模糊見到賀子裕的身影。

他看見賀子裕被吊在陰暗之處,想要伸手去抱,卻不知為何看著樹根蔓延到賀子裕的腰間,長發垂落,唇瓣顫抖地貼上賀子裕的後頸,滑膩的根尖隨即蔓延而上,貼過後頸肌膚戰栗著。

他吻著賀子裕,挑開他的唇齒肆意吻弄,看賀子裕痛苦地眯起眼來,眼淚又從眼角滑落。

賀子裕在哭些什麽,他不知道。

“是本王啊……”

半褪的衣衫下,失手間根條揮舞著抽過賀子裕裸露聳白的臀,激得賀子裕身子猛然戰栗,根條又蠕動著,快速吞吃而去。

他聽著賀子裕發出聲來,微弱地喊著他的名字。

“不!”

秦見祀驚醒過來,一眼看向外頭漆黑的天,他再摸上額頭,全是涔涔的冷汗。

每晚,他夢到的全是這般。他只能確定賀子裕還活著,但是或許飽受折磨。他盼望著能多睡些時候,再多看看賀子裕,但直到後來再入夢中,賀子裕都如同一件漂亮的瓷器般了無生機,任擺布著。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願意簽署極惡的契約,縱使以後生亦如死,也要回去找到賀子裕的蹤跡。

作者有話說:

下章楚江王霸氣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