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背上的山水畫

而晚間的時候,筆墨紙硯皆被推開,散亂的折子被丟在地上無人問津。燭火快燃盡的時候,書桌吱呀呀晃動著,記得一年以前,這個書桌還很結實。

賀子裕趴在書桌上時,指尖扒著桌沿,衣服都被推到背胛上了。

“啪”一聲,秦見祀拍了拍他屁股,身子就驟然緊繃。淺淺的腰窩又陷了點,喘息間連著身子顫動著。

“陛下覺得如何呢?”

狼毫沾了墨,微濕軟的筆尖摩挲過瘦削顫動的脊背,勾勒出萬裏江山圖,秦見祀年輕時也擅丹青,山水畫作得尤為好。

筆尖漸漸往下去,狎昵地在泛紅的臀丘上畫了個戴鬥笠的砍柴人,墨色饞了水浸潤開去,看上去更加寫意了。而扒著桌沿的手指攥得更緊,桌上的賀子裕被發帶蒙了眼,艱難地別過頭。

“秦見祀……朕要砍了你腦袋……”

“陛下又說笑了,”掌心摸了下去,摩挲過膝窩,“臣這畫,可只作了一半。”

夜色漫長,水擊流石,濕了的狼毫最終投入筆洗中,落款應當是臀上的指痕與牙印,江山萬裏繪在帝王的身上,坐擁天下,真真是最合適不過。

墨色可保七日不褪,秦見祀清洗完為他重新穿上了龍袍,書桌前已經是滿目狼藉。

發帶被扯下了,對上微微渙散的眼,唇上在作畫時被輕佻地抹了一點胭脂,秦見祀又來吻他,嘗盡了胭脂味道,想著明日朝堂上被人跪拜行禮的帝王身上帶著他的傑作,心情就甚是愉悅。

賀子裕惡狠狠地咬了回去,眼尾還泛著紅。

“陛下,”秦見祀攬著他的腰,抱他坐在腿上,“還有前面適合題字。明日……”

“滾。”

屁股還酸澀著發疼,賀子裕恨不得掐死這鬼王,每日怎麽就能變著法來折騰他。“今夜你自去暖閣睡。”

“陛下不在,臣睡不著。”

賀子裕別過頭,“只要朕睡得香,哪管你睡不睡得著。”

“嗯,”秦見祀低低嗯了聲,“臣睡不著,明日便會頭疼。但想必陛下心中不會掛念,畢竟陛下從前為了這頭疼費心勞力,不過只是為了討好臣。”

“秦見祀,”賀子裕恨得牙咬咬,這說話的口氣分明是和他學的,“你又提舊賬!”

“看來陛下是準臣——”

“朕不準,”賀子裕撐著秦見祀遞來的手,勉強起身,腿還軟著只能半靠在書桌前,他又暗罵一聲,“先前你不是畫的起勁嗎,朕偏是要罰你不準上榻,滾去暖閣。”

秦見祀淡淡瞥他一眼,一副明白過來的神情。“那是陛下用完了臣,翻臉不認人。”

“朕用你什麽了?”

秦見祀目光往下一瞥。

“……”賀子裕心中頓時憋了口氣,上來容易下去難。“出去。”

秦見祀聞言,起身拍了拍衣裳上的不存在的灰,沉穩拱手道:“臣去暖閣,陛下多保重。”

秦見祀像是也真惱火了,頭也不回地踏出了寢殿的門。賀子裕張望了半天,還得自己去把門重新帶上。

他腳踢著長巾去,擦幹凈了書桌下濕漉的一灘痕跡,又慢悠悠解開了身上的龍袍,扶著柱子站在銅鏡前,轉過頭努力打量後背上的萬裏江山圖。

墨色暈染,瘦削脊背與窄實的腰身,並著微聳的臀,秦見祀畫山是山,畫水是水,腰窩處是盈盈一潭清泉。

真讓秦見祀知道自己想看,那廝又得嘚瑟,所以賀子裕不得不找個理由支開他去。

“畫得還怪好看。”

賀子裕嘟囔了聲,看完重新披上寢衣,就上榻睡去。

今夜總算無人與他共擠一張大床,管他秦見祀生不生氣,明日的事且明日再說。

睡到半夜四圍靜謐,冬夜裏頭鳥聲也無,風聲輕推著窗子響,吱呀一聲門又被打開。

堂堂攝政王也當了一回花下賊,秦見祀觀察了會兒,床上的人呼吸平穩綿長,於是他掀開被子,從容地躺了進去。

賀子裕還在睡夢中,被人往裏推了推。“睡進去點。”

迷迷糊糊的,賀子裕倒也真聽著往裏睡去了,臂彎架上身子,抱得美人歸的攝政王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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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起來,賀子裕睡醒看見旁邊空了的位置,摸了摸還有余溫。

他起身來,掀起長發,又朝銅鏡照了照身上的水墨畫,隨後才披上裏衣來,喚人洗漱更衣。

禦膳房上了幾樣吃食,都是宮外才有的味道,想也知道是誰準備,恐怕秦見祀真以為昨晚做得過火讓他生氣,如今卻是在賠禮道歉。

“死要面子活受罪。”賀子裕喝了口豆腐花,筷尖點上小籠包。

飯後,他就召來了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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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關將近,宮裏宮外要準備許多,俱是熱鬧,紅漆的馬車咕嚕嚕出了宮門,守門的人見是楚統領親自駕馬,便也沒有上來盤查。

一路上街道熙熙攘攘,鞭炮聲不絕於耳,到處都是孩童的嬉戲聲,比起前幾次出宮都要來得熱鬧,趕車的人卻不是去攝政王府,而是駕去了城西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