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不可說

寢殿四下皆無人,只有沉悶的鈴鐺聲間連不斷,伴隨著人壓抑的哭聲,賀子裕蜷縮著身子被秦見祀抱起,雙腿順勢纏抱在他腰間,被人用掌心穩穩托著臀靠在書桌前。

其實這圓鈴鐺是有線牽引著的,只是賀子裕急昏了頭,又像是才第一次體會到這種奇異的感覺。

眼下他緊緊纏抱著秦見祀,像只被馴服乖了的小老虎,再沒有先前那般頤指氣使的氣勢,又咬著牙鐵定一聲不吭,秦見祀就拍了拍他屁股。

“你作什麽!”

賀子裕屁股一緊,頓時難說出口。他幾乎又要哭了,只得將秦見祀再抓緊些,“孤命令你——”

秦見祀一揚眉。“殿下要命令臣什麽?”

指腹帶著薄繭,話說了一半卻又停下來,賀子裕恍然瞪大眼憋住了呼吸,觸感在此刻不斷被放大,奸臣如此大膽攪擾他心魂,他不知秦見祀怎麽敢對他做這等以下犯上的事情,但是,但是……

“叮叮當當……”

鈴鐺聲不斷地響著,不知響了多久,猛然一下,賀子裕抱住秦見祀手臂,不允許他再撥弄鈴鐺,秦見祀低頭來,唇瓣輕輕擦過他面龐。“殿下的臉怎麽這般滾燙?”

“……熱。”賀子裕喉結一動,攥緊拳頭。

“臣幫殿下解熱。”

秦見祀擡抱起他的大腿,賀子裕低下頭去,看見秦見祀慢條斯理地解開了腰間的大帶,被他抓得淩亂的袖衫也滑落在地,他別過頭,不懂為什麽秦見祀又不繼續。

直到賀子裕被輕輕放在了書桌上,聽見秦見祀說要幫他取出鈴鐺。

“殿下,轉過身去。”嗓音幾分沙啞,撩人心魂。

他看向秦見祀的手指,不知為什麽指節是濕的,但他猶豫後乖乖地轉過身去,伏在書桌上,垂頭看著秦見祀伸手去幫他,連著腰身也被掌心掐住了,他皺起眉,眯緊眼,攥著書桌一角。

“……疼。”

秦見祀的聲音從後頭傳來。“殿下,臣只是幫殿下取個鈴鐺。”

“會疼嗎?”

“……不會,不過,”秦見祀頓了頓,“殿下?”“嗯?”

秦見祀粗糲的掌心,摩挲過他的脊背,泛著酥酥麻麻的癢意,“殿下要記住,接下來的事情,只有臣可以對殿下這樣做,殿下不能和別人這樣說,也不能和別人這樣做。”

“為什麽?”

賀子裕忽然輕嘶了一聲。

秦見祀的手自後來,摩挲他唇瓣,“沒有為什麽。”

賀子裕仍舊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他只知道自己現在很難受,想要人幫忙。

於是他點頭答應了,書桌上筆洗的水就震開一圈波紋,輕輕晃蕩開去。

墻角的貓兒踩著自個兒的尾巴,縮在暖爐邊上喵聲叫著,恍然間秦見祀將他摁住了,他不知道,由著秦見祀來,胡來。

到最後這位奸臣的舉止就越發放肆起來,奏章被一把推到了地上,宣紙飄飄揚揚地散開去,地上的毛筆滾落了一圈,濺開零星墨意,好像點點墨梅。

賀子裕想要拍開他手,“孤自己,自己來……”

“臣幫殿下。”

“你——你放肆!”

嘩啦一聲,窗外驚起幾只烏雀,秦見祀將他抱到屏風後頭,床幔拉下,有鈴鐺最終濕漉漉地落在地上,沉悶地咚了一聲,勁瘦的手腕從床幔裏伸了出來,露出的手指骨節分明,緩緩間又蜷起指尖。

隨即另一只手伸來,與他五指相扣。

“周朗……”恍然間,賀子裕睜開眼,沉沉地看著身上人,隨即,清明的眼神又一下潰散開去,仍成了那副懵懂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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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天亮的時候,秦見祀最終滿足地擁住賀子裕,替這位殿下蓋上被褥,他恍惚間好像聽見賀子裕在身下喚了誰的名。

不重要,應當是在喊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