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半個月後, 陸家小院兒徹底落成。
將院子裏的砂石清掃出去後,陸政安站在門口看著白墻灰瓦,充滿了滿滿江南風情的小院兒, 滿意的點了點頭。
為了慶祝房子改建完成,陸政安特意從鎮上訂了兩桌上等的席面, 又買了幾壇好酒用來犒勞辛苦了半月的眾人。同時還請了,宋家兩位長輩, 以及陸長根夫妻作陪。
在慶祝的鞭炮聲過後,陸政安對著大家拱了拱手, 然後招呼眾人進院兒落座。等到所有人都坐好之後, 陸政安則提著酒壇把眾人酒杯都滿了一遍。
“這半個月幾位兄長和長輩的辛苦,我都看在眼裏, 記在心裏。我這人不會來虛的,也不會說什麽好聽的。所以就備了這兩桌席面,咱們大家今天就敞開了吃, 敞開了喝,爭取不醉不歸。”
說著, 陸政安將自己酒杯裏的酒水一飲而盡。將酒盅倒了個個兒,拱手對著眾人道:“這杯酒我幹了,你們隨意。”
陸政安這次買的酒水,乃是上好的燒刀子。一杯酒水下肚,只覺得嗓子和胃都跟火燒的一樣。
掩嘴咳了一聲, 正準備喝口水壓一壓。剛伸出手去,一杯帶著些許溫度的水杯遞到了他面前。
“趕緊喝口水沖一沖, 喝的這麽急, 眼睛都紅了。”
陸政安擡頭看了眼身側一臉關切的宋淮書,接過水杯對他笑了一下。“沒事, 就是喝的有點兒急了。”
此時,院子裏的氣氛已經熱鬧起來了。縱然有人發現兩個人這般,也都沒有人去在意。
因著陸政安和宋淮書結契在即,院子裏又都是和他平輩的一些兄長,酒過三巡之後便都撒開了鬧起來了。還好幾人都是有分寸的,除了抓著陸政安灌酒之外,並沒有連帶著宋淮書一起‘欺負’。
雖是如此,可看著陸政安被幾人這般灌法,宋淮書心裏也不免有些心疼。有心想要上去解圍,然而卻被一旁的長根嬸兒給攔了下來。
宋蘭氏也有些不解,見陸楊氏將宋淮書攔下,便也放下手裏的筷子擡眸看向她。
見狀,陸楊氏曉得自己可能成了‘惡人’,苦笑了聲,跟兩人解釋道:“政安這些年過的辛苦,也就是今年跟你家淮書下定之後,才開始有點兒人氣兒。他們這幾個兄弟尋常沒這樣過,今兒就讓他們放肆一回吧。”
關於陸政安的過往,宋蘭氏和宋淮書了解的並不多。只知道陸政安父母雙亡,自小跟著祖父長大。眼下聽陸楊氏這麽說,明白這裏面怕還有什麽典故。
陸楊氏看兩人的表情,也明白自己管的可能有些寬了。畢竟要論起來的話,人家兩個跟陸政安關系才是最親近的,自己方才說的話委實有些越界了。
不過,看兩人表情都有些疑惑,陸楊氏怕今天的事在宋家人心裏存了疙瘩,猶豫了一下便借口將宋蘭氏給叫到了旁邊。
待仔細看了下周圍並沒有人在後,陸楊氏這才對她說道:“按理來說,關於政安的事本不該由我來說的。不過方才我話說得多了,怕老姐姐你心裏存了疙瘩,以後若是有了什麽誤會就不好了。不過今兒這話出我口,入你耳。咱們到哪兒哪兒了,便是政安那裏也莫要提及。”
宋蘭氏聽陸楊氏這麽說,心也頓時提了起來。表情鄭重的點了下頭,承諾道:“這個親家嬸子盡可以放心,我保證一個字都不往外漏。”
見狀,陸楊氏深深的嘆了口氣,便把原身父母過世的原委盡數跟宋蘭氏講了一遍。
“當時的政安別看只有六七歲,可卻是個心思重的。朝明兩口子去了之後,這孩子就把過錯歸咎到自己身上。一心認為是因為他鬧著要生辰禮,朝明兩口子進山才出的意外。從那兒之後整個人不光性情大變,每年的生辰那是提都不能提的。後來政安年歲大了,人越發的沉默寡言,不止是族裏的這些兄弟,便是跟我家來往都不多。”
說到這裏,陸楊氏擡眸看了眼面色沉重的宋蘭氏,笑道:“自從和你家淮書認識之後,政安性情便一天天好了起來。我雖說不是政安的血親長輩,可自小也是看他長大的,心裏也一直把他當成親子侄。他如今能有這般改變,我心裏挺開心的,同時,也能卸下老爺子臨終前交給我和長根兒肩上的擔子了。”
“宋家姐姐,這話我也就私下和你嘮叨兩句,政安跟前你可萬萬莫要漏了口風。政安這孩子仁義孝順,以後定能好好孝順你和親家兄長,我也希望你能多疼惜他幾分,萬事也多包容包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