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秘密

姜榆自然是記得的,當年她怕林旗真如京中閑言碎語所說再也回不來了,又怕他這一去數年,將自己忘卻,輾轉反側後做了這個驚人的決定。

兩人少時相識,她知道林旗從未與別的姑娘親近過,更不曾沾染風月,她故意這麽做,一要林旗時時記得她,二要他每回情動,都會想起自己。

這行為著實過於大膽,她誰也沒敢說,就連姜夫人也不知曉。現在被林旗當面質問,姜榆臉上火辣辣的,人要被羞窘淹沒了。

她第一反應是要否認,只要她死活不承認,反口說那是林旗故意弄出來誣陷她的,林旗是沒辦法的,他總不能把東西宣揚出去讓人來辨認吧?他不會的。

“你……”要狡辯的話到了嘴邊,姜榆看著林旗濃眉下燃著怒火的眼眸,心頭一跳,想起自己的初衷。

她是要挑動林旗的心的,於是說出去的話就成了:“……女孩子家的貼身衣裳,你不認得嗎?”

她總能讓林旗啞口無言,以前是,現在也是。

姜榆聽見了關節活動的哢哢聲響,她有點心慌,沒敢再看林旗,故作鎮定地嗡嗡道:“你在外面這麽多年,沒有、沒有碰過別的姑娘嗎?怎麽連這個也不認得?我聽人家說……”

“的確不認得。”林旗聲音裏帶起了狠意,咬牙道,“勞煩三夫人讓在下看看,認一認。”

姜榆還沒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衣襟處就落了一只手。

她領口原本微敞著,頸間帶著一串珍珠瓔珞,指腹大小的圓潤珍珠壓著嬌嫩的肌膚半遮半掩。現在那上面多了一只手,手的食指與中指探入了衣襟內,指背關節貼著精致的鎖骨,微微向外勾著。

只要再向外拉扯一下,就能將那飽滿通透的珍珠串與衣衫下的美景全部暴露在月光下。

姜榆察覺到他的動作時,衣襟已經被挑開了一條些,夜風躥進去的那一瞬間,姜榆渾身炸開了雞皮疙瘩,涼意從腳底躥至心頭,讓她在炎熱的夏夜生生打了個寒戰。

她能出言挑撥林旗的心、說些曖昧不清的話,林旗越是失控,她越是高興和滿意。

但反過來林旗對她出手,卻只覺得驚懼、恐慌,姜榆終於知道她挑撥過了頭。

她要林旗喜歡她為她寢食難安,而不是這樣強橫地撕扯她,讓她衣衫不整、顏面無存,被來往的丫鬟小廝看見,然後身敗名裂。

“你、你敢!”姜榆被嚇出了眼淚,打著哆嗦道。

她被嚇懵了,害怕的同時心仿若墜入寒潭。以前她做得再過分了,林旗也不會讓她受傷,現在卻用這種野蠻的方式對待她,她心口疼痛,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

“你敢這麽對我……”

勾著她衣襟的手止住,空氣似乎都凝住了,寂靜的夜色中,只余姜榆顫抖的哽咽聲。

姜榆強忍著懼怕,倔強地仰頭去看林旗,然而視線被淚水模糊,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正因林旗動作止住而心生希望,頸下的手突然施力,姜榆絕望閉眼,若是林旗當真這麽對她,她以後、以後……

脖頸一痛,接著有東西從身上滾落,姜榆的手不知何時被放開了,她下意識地去接。

幾顆小小的珍珠從她胸前滾落至手心,互相碰撞著,擦著她指縫往下落,她本能地握拳,只抓住了一顆,其余的盡數砸在腳下草叢中,消失不見了。

姜榆重獲自由,衣裳也完整地掛在身上,接著眼前忽亮,是林旗後撤開了。

“不想遭受流言蜚語被人辱罵,就不要再來撩撥我。”林旗字句清晰,緩慢地說著,是在勸說姜榆,也是在告誡他自己,“不要再來找我。”

姜榆還沒從方才的驚惶中緩過來,大腦有些遲鈍,白玉臉頰上掛著淚水茫然地看著他,聽不懂他的話一樣。

林旗望著她驚怕的可憐模樣,微微嘆氣,聲音放輕重復了一遍。

這次姜榆聽懂了,心像是被剜了一下,刺痛不已,慌忙道:“我沒有真的嫁人,當初是周明夜救了我,我與她是……”

“周明夜在外面得罪了人,近日恐怕會出事,你自己當心。”

姜榆急著與他解釋自己與周明夜的婚事,可林旗並未聽她說話。此時她所說的言辭,在林旗耳中都是用來刺激他的誇張的詭辯。

兩人各自說著自己的話,均未聽清對方說的是什麽。

姜榆著急,開門見山道:“……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這是別人藏了數十年生死攸關的秘密,你要與我保證絕對不會泄露出去,並要對周明夜出手相助……”

她要把周明夜的秘密告知林旗,必須要先得到他的保證,但接下來林旗說了一句話,不僅沒能讓她把話說下去,還讓她心尖一凜,暫時熄了要將周明夜是女兒身的事情告知林旗。

“溫絮之要對周明夜動手。”提到周明夜,林旗神色淡漠,簡單一句話說完,又疏離道,“你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