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佛殿(第2/2頁)

蕭林石、石海、撒魯哈等人這時候才知道徐懷真正的身世。

蕭林石乃是太祖八世孫,其自三世祖之後就世襲豐州,石海、撒魯哈以及鄔散榮,以及韓倫、韓路榮等人都是世居豐州,可以說是蕭林石這一脈的家臣——他們對靖勝軍、王孝成的印象,即便過去十數年了,也是難以磨滅。

而在契丹,眾人觀念裏的血統論更為根深締固。

雖說撒魯哈晨時“啪啪啪”抽鄔散榮耳刮子、斥其說謊,雖說撒魯哈平素對陳子簫(韓倫)也看不上眼,這一刻卻是咂嘴道:“難怪如此厲害,打了一天,竟未能從他手裏占了半點便宜!”

“休兵止戰之論,你如何看?”石海瞅著陳子簫問道。

“我與郡主被縛數日,徐懷亦多有議論赤扈人,依我拙見,其議論見識即放在契丹,也罕有人能及,更非蔡鋌、嶽海樓之輩所能相提並論,而王稟早就旗幟鮮明反對伐燕,大人、石海將軍也都有知。而說到深仇大恨,他們更不可能與蔡鋌之輩同流合汙。因而,我並不懷疑他與我休兵止戰的誠意。當然,天雄軍潰敗太早,蔡系猶能推卸罪責,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越廷很難猝然間肅清短視敵我的氛圍,王稟即便能再入中樞,也很難對蔡鋌等主戰派將臣有實質性的制衡。然而越廷糜爛至斯,僅其對我存有敵意,實不足畏,此戰已是明證,但倘若朱沆或王番確能借此機會主政嵐州,北面不諧,或能引為援奧……”陳子簫說道。

“你這是鬼扯,越廷執意對我主戰,他們敢與我們暗中勾結?”撒魯哈這時候才想起來訓斥陳子簫(韓倫)兩句。

“這卻是一直在向大人言語的,朱沆心胸氣度皆佳,王稟也乃越之良臣,但我們真正所要看重的,乃是徐懷,而徐懷也非王稟、朱沆所能制也!”陳子簫說道。

“哦,你是說他很有野心?”石海琢磨問道。

“我追隨大人半生,也可以說是識人無數,但此子從頭到尾將我操弄於股掌之間,非我所能度,似不能以野心一概論之!”陳子簫說道。

“你都看不透他,怎麽這狗東西不是暗藏貪天野心?”撒魯哈質問道,“你說他是王孝成之子,而王孝成死於矯詔,蔡鋌事後也沒有因為矯詔受罰,可以說越廷上下實際都是希望王孝成死的,這麽一個狗東西說到底是包藏禍心,你竟然還建議我們與他合作,我看你是叫豬油糊了心,又或者你這趟回來,也包藏禍心!”

面對撒魯哈的質疑,陳子簫只是哂然一笑,對蕭林石、石海說道:“倘若契丹正值盛時,我一定會勸大人、石海將軍不惜一切代價除之,以免日後成為我契丹大患,但現在這狀況,只能說另當別論!”

蕭林石微微一嘆,怔怔看向長案上的燭火,默不作聲。

石海看向回來後就沉默寡言的蕭燕菡,問道:“郡主,你怎麽看徐懷這人?”

“啊,哦,問我?”蕭燕菡愣怔過來,磕磕巴巴好一會兒見大家都盯著她看,咬牙恨道,“這狗東西殺了才好!一定要千刀萬剮,才解我心頭之恨。”

撒魯哈、鄔散榮以及石海面面相覷,心想郡主定是受了侮辱,才懷恨在心。

當然,草原部族間的爭鬥,要遠比中原更為頻繁,妻女為敵部擄掠受欺辱是慣有的事情,然而草原上人口稀缺,而妻女即便大著肚子贖回,日後有所生養,也常視作自家子嗣養育。

即便契丹效仿唐制將兩百年,但草原上一些根深蒂固的習俗卻也還深入人心,對男女之防看得要比中原為淡。

所以蕭燕菡的咬牙切齒,石海、鄔散榮、撒魯哈都不以為意。

“你們在想什麽?”看石海、鄔散榮、撕魯哈神色古怪,蕭燕菡頓時明白他們在想什麽,恨道,“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就是覺得這狗雜碎該千刀萬剮!”

“我們即便願意網開一面,但你也清楚西京現在什麽局面,蕭辛瀚又豈會甘願?”石海沒有再理蕭燕菡,而是問陳子簫。

“徐懷對西京之形勢,實要比我們想象的更為了解,”陳子簫說道,“他放我與郡主回來,我也如此問過他。他說蕭辛瀚定然想著大人與石海將軍即刻率部去守應州,而只要大人與石海將軍去守應州,蕭辛瀚還不放在他眼中,他也可以順便幫著做一些我們此時還不方便做的事情……”

“他口氣倒不小!那我們便看看他是不是說大話!”撒魯哈冷笑道,“蕭辛瀚今日數次催促我們集結兵馬增援應州,這狗東西卻連內城都不敢打開,生怕我們要率兵打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