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3頁)
過了好一會兒,聞之宴才終於有了反應,開口聲音又啞又沉,“……跟他說我死了。”
李佑賢默了默,“……方小姐是今天下午的航班嗎?”他提醒道,“下雪了,航班大概率會延遲。”
追上了又能怎麽樣。
她甚至說願意跟他做。
昨晚,那麽多話語中,這一句是最傷他的。
將他所有的自尊自負瓦解。
這句話,生生撕碎了他繼續單方面糾纏的可能。
她只以為兩人的一切起源於「雲輕」外的“偶遇”,卻不知,這是他的一場曠日持久的單方面追逐。
她已不再是“他的方慈”。
眼眶一直燒著,卻一滴眼淚也流不下來。
所有的一切都在胸腔內堵著,讓他僅僅是呼吸都覺得困難。
李佑賢打電話叫了譚醫生,讓她過來給聞少處理一下外傷。
李佑賢離開,譚醫生過來。
她蹲在躺椅旁邊幫他止了血,纏上繃帶。
聞之宴全程動都沒動。
臨走前,譚醫生留下一瓶藥膏,說是防止留疤的,讓他每晚洗澡之後塗一下。
譚醫生也走了。
好久。
聞之宴將那藥膏扔進了垃圾桶。
腳上留疤又如何。
萬箭穿心讓他吐血而死才好。
**
半年後。
結束了遊學項目和大二下學期的線上課程,方慈回國更新學生簽證。
這一次是四年簽。
等簽證結果的那幾天,她基本上只在方家別墅待著。
晚上,下班回來後,曲映秋時不時提點她:趁這幾天在國內,有幾位少爺,她可以挨個去見見。
該來的總會來。
包括下一個“宋裕澤”。
方慈將那厚厚的英文資料往腿上一放,平靜地開口,“媽,我們好好聊聊吧。”
曲映秋嗤了聲,“有什麽好聊的?”
方慈端坐在沙發裏,正色道,“我畢業之後,會努力掙錢,把自我出生開始您在我身上花的所有錢,一分不少還給你們,我只要不再履行方家女兒的責任,不與任何人聯姻,我未來的一切,您都沒有權利再插手。”
曲映秋怔了半晌,最後只擠出一句,“……你翅膀硬了啊?”
“是,”方慈道,“我長大了,憑借自己的努力走到了倫敦,我不會再回到方家這口井裏。”
她竟然稱呼這裏是一口井。
曲映秋氣得不輕,怒道,“有本事你現在滾出去。”
方慈立刻起身上樓去收拾東西。
曲映秋追在她後面罵,“這麽多年,在你身上花的錢少說也有千百萬,你去工作你還得起嗎?”
話說出口,她自己也意識到,給方慈花的錢也沒那麽多。
自很小的時候,就把她丟到了南方老家,幾乎沒管過,長大之後給她買衣服買首飾,也是為了她曲映秋面兒上有光,並不是方慈要求的。
很快收拾好,方慈拿著她用了很多年的那只Miu Miu挎包,拉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離開。
拉著行李箱,走到別墅區出入口。
她站在夏季日落的微風中,不期然想起了上一個冬天,她挨了曲映秋一耳光,也是一個人拉著行李箱站在這路口。
那天,是聞之宴來接她了。
她掏出手機,想著得在簽證處附近找一家酒店住下。
愣愣地看著屏幕出神時,一條消息彈了出來:
「C:聽說你回國啦?出來玩不」
「C:我在TOK,快來,請你喝酒」
方慈先在APP上預定了酒店,打車過去辦入住放行李,而後循著導航去了TOK。
陳巧月在門口接她,摟著她的肩一起進了大廳。
大廳另一頭是個半開放式的包廂,一圈沙發上坐了許多人,好多熟面孔。
那中間被眾人簇擁著的,正是聞之宴。
他穿著一套休閑的西服,純黑色細領帶松垮垮掛在頸間,頸上的項鏈和腕上的手鏈在迷離的光線下反射著碎光。
他虛虛倚著靠背,眼睫低垂著,唇角一抹漫不經心的笑。
只半年不見,他的氣質就明顯沉了好多。
眉眼間更加淡然。
這樣隔著距離望他,她後知後覺,他長得實在俊美。
蠱惑人心的魅力,只增不減。
坐在他旁邊的,是個女孩。
方慈當然認得出,那是梁家大小姐梁韻兒。
也即,聞爺爺為他指定的聯姻人選之一。
方慈心下松了一口氣。
他的人生,也在按照原來的軌道進行。
陳巧月循著她的視線望過去,立時拍拍她的肩,“哎呀,別往心裏去,那梁韻兒最近一直纏著他,他煩著呢,他倆沒什麽。”
方慈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好巧不巧,那梁韻兒剛好傾身貼到他耳邊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