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江離向來都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

如果刨除掉江離跟花伏鳩互換身份,以至於把原著劇情中所有要遇到的劇情都調換了一遍這一點,江離簡直就是穿書局有史以來最完美,最盡責的優秀員工。

可以說,如果不是系統親自兌換的面具並且眼睜睜看著江離做的那一切,它可能都要以為,那個在魔教裏為所欲為,陰晴不定又瘋癲可怖的男人,真的就是花伏鳩本人。

就這樣,江離盯著花伏鳩的那張臉,把劇情線中他應該對“江離”做的所有事情都全部執行了下去。

【系統:嘶——】

它差點沒敢看。

因為,在做那些事情的時候,前·花伏鳩,現·江離,一直在瘋狂哀嚎。

但是……

誰讓“花伏鳩”在原定的劇情裏,就是廣受群眾喜愛的病嬌黑化攻呢。

所以,他也就跟劇情要求的一樣,縫住了“江離”的眼睛和嘴唇,捏斷了對方的四肢,最後,用燒紅的面具,徹底封住了他的面容。

“從今之後,阿離,就只屬於我了。”

即便封住了啞穴,也無法止住那一瞬間從花伏鳩喉嚨深處溢出的淒厲尖叫。

而江離,卻只是頂著花伏鳩的臉,深情地對著水牢中不成人形的男人微笑著低語道。

然後他伸出手,在皮肉焦臭的味道輕輕擁抱住了對方。

“別怕啊,阿離,這也是為了你好。”他湊在對方耳邊,一字一句地說道,“現在,你就再也離不開我啦。”

而回應江離的,只有花伏鳩被封住的嘴唇間,那帶著粘稠鮮血的嗚咽。

“唔……嗚嗚嗚……嗚……”

將頭親昵地擱在花伏鳩痙攣不止的肩頭,江離平靜的瞳孔中,倒映出了虛擬屏上新出現的彈窗。

【進度通報:世界線整合程度上升至 45%】

*

幾個月後——

赤炎教,也就是江湖人稱“魔教”位於西域山腹的聖地之中。

“喀。”

“喀。”

“喀。”

……

沉重的機關在轉動時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

高大陰鷙的男人在卑躬屈膝的教徒帶領下,緩步通過了布滿陷阱與劇毒蛇蟲的甬道,最終來到了盡頭一處封閉的石室之內。

本應是被充當魔教聖壇的地方,如今卻佇立著一座由純金打造的牢籠。

四周是都是粗糙冰涼,帶著明顯開鑿痕跡的山壁,可牢籠之內卻鋪滿了上等的絲綢錦緞與軟墊,濃烈的香氣仿佛已經化為了實質,粘稠地在聖壇之內流淌不休。

“江離”就蜷縮在黃金籠的最角落,多日來不見天日的囚禁早已讓他的皮膚變得蒼白,淩亂的衣衫掩不住他身上一道又一道,層層疊疊的傷疤和淤青。

他顯然也已經聽到了“花伏鳩”到來時的動靜。

可他卻只是一動不動地坐在原地,表情一片麻木,宛若他的靈魂早已從破敗的軀殼裏逸散了出去。

帶領“花伏鳩”而來的教徒聲線緊繃到發顫,盡管沒有像是之前的那些蛇奴一般被挖去眼睛,可他依然沒敢擡頭。

“教主,江公子他……他……他從幾日前起,就,就是這樣了。”

他恐懼到牙齒一直在打顫。

“吾等之前一直按照您的吩咐,對江公子細心照料,可,可是他還是……”

而就像是在附和他一般,他的話音剛落,一牢之隔的“江離”便偏了偏頭,沖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嘿嘿的傻笑起來。

只可惜他的嘴唇已經被封住,只留下了可容麥管喂些粥食的小孔。

所以就連那傻笑,聽起來都格外古怪粗糲,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不像是人的聲音,到更像是夜梟在墳塋上不斷嗚咽。

而等到“花伏鳩”打開牢門到了他身側,仔細查探後者狀況時,一股騷臭味更是伴隨著淅淅瀝瀝的水聲騰然而起——“花伏鳩”不過剛一伸手,“江離”便已經大小便失禁了。

“花伏鳩”不由一怔,然後,他揮了揮手,讓已經快嚇蠢的下屬退了出去。

*

不用教徒繼續說下去,明眼人都已經能看出來。

“江離”……也就是花伏鳩,瘋了。

字面意義上那種瘋。

不是裝瘋,因為若這家夥真是裝瘋,江離此刻的任務面板倒也不至於這般全線飄紅,警報聲一聲疊著一聲吵到震耳欲聾。

【系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啊世界線要崩了要崩了這真的要崩了啊啊啊啊……】

江離在系統慘烈的尖叫中難得地呆愣了一下。

他蹲在流著口水癡癡呆呆大小便失禁的男人面前,在短暫的沉默後果斷開始甩鍋。

【我可是嚴格按照劇情來的。】

江離說。

【所有步驟都跟劇情上說的一樣,花伏鳩該怎麽對待江離,我就是怎麽對待他的,天地良心,我是真的一點自我發揮都沒有,怎麽劇情線在江離這裏可以走下去,輪到他,這人就徹底崩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