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個胚胎(第2/3頁)

“施醫生,你是國內頂尖的生物學家,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最好。”

醫生沉默了一瞬,道:“好,24號作廢,,我會繼續制作25號,他將是最為優秀的胚胎。在體外人造子宮裏,他的成長期要比普通胚胎更短。他出生之後,需要一個母親。”

“你不可以麽?”

“不可以。”醫生嚴詞拒絕,“我遵守保密協議,我的丈夫至今不知道我為你工作。孩子流著你的血,我養他,我怎麽向我的丈夫解釋?你看到了,我懷孕了,我有我自己的孩子要養。我只負責讓你的人造胎兒平安地從體外子宮裏降生,其他的你自己想辦法。”

“哈,”他短促地笑了聲,“那個無能之輩。說實在的,你看男人的眼光真的不怎麽樣。”

醫生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他擺了擺手,雙手插進黑色風衣,準備離開。姜也試圖控制軀體,手腳不聽他指揮,自顧自地行動,往門外走去。姜也十分煩惱,這到底是個什麽地方?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這裏的所有人他都不認識。是做夢?還是幻覺?難道他被太歲的黴菌感染了,所有被感染之後的人都會陷入這樣奇怪的幻境?

醫生忽然在背後叫了他一聲,只這一聲,讓姜也毛骨悚然。

她喊:“江燃。”

姜也隨著男人一起回過頭。

醫生深吸一口氣,說:“我們合作有三年多了,迄今為止我對你的了解還是一片空白。像你這樣把自己的信息抹得幹幹凈凈的人,一定是手眼通天的人。我有自知之明,除了實驗以外的事情概不過問。我的丈夫希望我專注家庭,一向不支持我的研究。沒有你的資金,我無法完成我的項目。基於此,我也不該問太多東西。但是……”她看了眼培養罐,“這孩子是我的心血,你並沒有失去生育能力,還如此大費周章地培養他,絕不可能只想要一個自己的後代。我想知道,他將來……是否能夠平安?”

男人沒說話。

“好吧,我明白了。”醫生點了點頭,背過身去。

這個夢過於逼真,姜也感到不可思議。他現在附身的人就是江燃麽?男人轉身離開,姜也也無法自控地跟著他行走。姜也試圖找到一面鏡子或者玻璃,看一看這個江燃長什麽樣子。可是江燃目不斜視,姜也也難以從余光裏觀察玻璃上的倒影。

姜也又試圖從軀殼裏脫身,身子好像陷入了黏膩的泥塘,四肢都被黏住了。他用力掙紮,忽然聽見身後響起靳非澤的聲音。

“姜也。”

姜也猛地回頭,身體像掙脫了泥濘,輕飄飄往上浮,視野像玻璃一樣片片碎裂。他從睡夢中驚醒,眼前是潔白的病房,他坐在病床上,墻壁上掛的電視機在播放新聞,說南極洲上空的極光裏城市的幻影越來越清晰。他的手機被放在透明塑料袋裏,擱在他的床頭。床邊靠著他濕漉漉的背包,他拉開拉鏈翻了翻,劉蓓的頭顱好端端擱在裏面。

剛剛的一切,都是個夢麽?

他扭頭,靳非澤躺在他邊上的病床,右手被繃帶包成了粽子,左手打著點滴,右腿打了石膏,吊得高高的。這家夥臉色蒼白,像紙糊的人。搭在床沿上的手五指修長,細細的針尖插入青筋,別有一種脆弱的美。總覺得他像個瓷人,一不小心就會被打碎。

他懶懶擡眸,對上姜也的目光,表情懨懨,似乎非常厭煩這裏。

“幹什麽?”姜也語氣寡淡,疏離又冷漠。

“我要上廁所。”靳非澤說。

“自己去。”

“你陪我。”

“我拒絕。”

靳非澤幽幽盯著他。

這家夥有錢,明明可以請護工,偏不請,故意折騰姜也。姜也躺下,側過身背對他,想著剛才的夢境。走了一遭太歲村,有些東西可以推測出來了。村子裏那些多年前的彈孔,士兵骸骨,失蹤的村民,都意味著一個可怕的事實——太歲村極有可能遭遇過一場屠殺。

結合他媽的回憶報告,他進行了一個大膽的推測。當年江燃帶著一支全副武裝的隊伍以考古的名義在太歲村旁駐紮營地,這幫人不屬於軍隊,也不屬於特殊生物研究學院,來歷不明。他們研究紅棺,但缺乏相關專業知識,就想辦法騙來了他媽。

太歲村有黴菌和太歲,江燃領導團隊進行了一場武裝清洗。他的媽媽被警告不能離開營地,是因為他們的獵殺都在晚上進行。而晚上,正是太歲黴菌大肆出沒的時候,他媽媽也很可能因為亂跑而遭遇危險。為了讓媽媽不受黴菌影響,江燃還讓他媽服用了死藤水,只不過他驚恐的媽不明就裏,還以為是什麽害她的東西。

他們試圖消滅黴菌,但好像事與願違,隊伍遭受了慘烈的損失,黴菌也沒消滅幹凈。後來戛灑搜救隊去找他媽媽,遇到的所謂的太歲村人,估計是那支隊伍假扮的,真正的村民已經被屠殺殆盡,而且被太歲吸收,成為了墻壁上的黴菌。戛灑搜救隊離開之後,他們也拔營離開,所以才有太歲村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的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