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獻屍太歲

“他遭遇了襲擊,”沈鐸查看地上的爛肉,“應該是逃走了。”

墻壁上殘留著許多彈孔,槍上裝了消音器,所以剛剛他們沒有聽見槍響。沈鐸又摸了摸地上的子彈殼,尚有余溫,霍昂離開沒有多久。

“什麽東西襲擊了他?”白念慈不斷擦著額上的汗。

姜也低聲道:“應該是人。”

白念慈問:“為什麽?”

姜也指了指板壁,“彈坑集中於墻的中上方,剛好是人的心臟和腦袋的高度。”

白念慈感到疑惑,“這裏除了我們,還有別的人嗎?”

姜也推測:“如果沒有其他人和我們一樣進入村莊,那這個山村裏面或許有一些人形的怪物。”他想起媽媽關於黴菌的警告,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墻壁上的黑斑。難道霍昂攻擊的是這些黴菌?

沈鐸單膝跪地尋找血跡,試圖憑借血跡蔓延的方向尋找霍昂。

姜也發現靳非澤一直沒說話,皺了皺眉,從兜裏掏出一個小面包。

他遞給靳非澤,道:“是甜的。”

靳非澤接過小面包,嫌棄地端詳了一下,說:“你應該給我親親,而不是給我一塊廉價的面包。”

姜也:“……”

他就不該多管閑事。

靳非澤把面包收進兜,說:“這裏很危險。”

“不用你說,我們知道。”姜也道。

靳非澤朝右側房間擡了擡下巴,“有人在裏面。”

姜也一愣,“什麽?”

話音剛落,所有人都聽見那房間裏響起床板搖晃的吱呀吱呀聲。山村裏的床都是木板床,起床上床會有明顯的聲音。似乎有人從床上爬了起來,往門口走來。大家對視一眼,白念慈做口型:“是小霍?”

姜也腦中似有電光乍現,那少年的日記驀然浮現在腦海。他還記得,少年說他的父母每天半夜都要起夜。他低頭看手表,現在是午夜一點。而此時眾人也看見,那房間的門縫兒裏露出潮水般的黑色菌毛,密密麻麻地往外頭的墻板上蔓延。

裏面的絕不可能是霍昂。

姜也拉著靳非澤迅速上樓,眾人連忙跟上。所有人躡手躡腳地爬上樓,剛好和那從房間裏出來的不明物錯開。姜也上了樓,靳非澤又笑著低聲說:“你白天是不是沒仔細看這間吊腳樓的格局?”

“怎麽了?”

“廁所在四樓。”

姜也:“……”

吊腳樓怎麽會有廁所?這鄉村這麽落後,不是應該用土坑公廁嗎?

靳非澤打起手電筒,姜也看見四樓墻角放了個臟兮兮的恭桶。

爾後大夥兒都聽見,那腳步聲朝木梯來了。

白念慈急得直冒汗,只聽背後忽然響起霍昂沙啞的聲音:“這裏。”

大夥兒回頭,見那上鎖的房間開了門,霍昂赤裸半身,露出精壯的胸膛和腹肌,左手那兒被衣裳包裹著,隱隱有血色。原來他並未離開吊腳樓,而是躲到了樓上,眾人連忙進屋。這屋子是個雜物間,堆滿了破舊的家具,空間十分逼仄。霍昂大高個兒,擠在蜘蛛網封住的角落裏,十分憋屈。白念慈踮起腳尖,讓沈鐸擠進來。靳非澤站在門邊上,姜也實在進不去了。

哢嗒——哢嗒——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木梯吱呀作響,灰塵撲撲,黑色的黴菌爬上了最上一級階梯。

靳非澤回頭,按著白念慈的肩膀,強行讓他蹲下,把他塞進了桌下,然後自己又往裏擠了半步,再一把把姜也拉過來。二人四目相對,靳非澤手探到姜也身後關門。屋門剛剛合攏,他們聽見腳步聲從門外經過,與姜也僅僅隔了一層薄薄的木板。

這裏原本是上鎖的房間,那些東西如果遵從他們生前的習慣活動,應該不會進來。大家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喘。沈鐸把臉貼在板壁的縫隙上,眯著眼悄悄往外看。地上憑空出現一溜漆黑的腳印,朝恭桶那兒延伸。等了許久,腳步聲終於消失,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白念慈問:“小霍,你的手怎麽了?”

霍昂給大家看他衣裳纏住的左手,整條手臂都出現了黑毛,上頭還有燒灼的痕跡。他喘著氣說:“一開始只有手掌有黴菌,我就把手給剮了,沒想到還是感染了。我又用火燒,沒用。”

沈鐸從自己的背包裏取出一個水壺,搖了搖,遞給霍昂,“喝了吧。”

“這什麽?”霍昂滿臉懷疑,“你又是誰?”

姜也說:“放心喝吧,他是沈鐸沈老師,上一隊進入太歲村的人,也是唯一一個存活到現在的人。”

那黑乎乎的液體太臭,霍昂下不去嘴,“不要吧,我都要死了還給我吃屎?給我一槍,讓我死得痛快吧。”

沈鐸解釋道:“這不是排泄物,是解毒劑,裏面有種特殊化合物,可以殺死你體內的黴菌。”

“別騙我。要是我最後還是死了,我就變成鬼半夜蹲在你床頭往你嘴裏拉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