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3/4頁)

“也是,本座一條光禿禿的蛇,哪配跟毛發旺盛的貓兒比。”非寂又要走。

流景總算回過味來,哭笑不得地拉住他:“帝君,你這醋吃得真是毫無道理。”

“本座沒有吃醋,”非寂仍在嘴硬,“只是提醒冥妃娘娘,不管你喜惡如何,都別忘了誰才是你夫君。”

“沒忘。”流景強行把人拉回來。

非寂板著臉。

兩人恰好經過集市,人來人往,車水馬龍,路上相當的熱鬧。

流景借著雨傘遮擋,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親了一下,壓低聲音道:“相比方才的毛毛衣領,我更想摸你的蛇鱗,可眼下這麽多人,多少有些不合適吧?”

逼仄的傘下,連呼吸都能讓空氣升溫,非寂縱然還想板著臉,可唇角卻若有似無地揚了起來。

半晌,他淡淡說一句:“的確不合適。”

說罷,他又補充,“回去再摸。”

這就哄好了?流景失笑,祈禱他過幾天知道真相時,也能這般好哄。

雖然說了回去就摸,可兩人卻不怎麽著急,明明動用靈力轉眼便能回宮,硬生生走了將近半個時辰,等回到無妄閣的寢殿時,流景已經出了一層薄汗,沒等宮人送來吃食就睡著了。

“近來怎麽如此嗜睡。”非寂盯著她沉靜的眉眼看了半天,才仔細幫她蓋好被子。

流景睡意昏沉間,察覺到熟悉的氣息靠近,於是習慣性地偎了過去,一整夜都睡得極為安穩,等到翌日醒來時,非寂已經不在房內。

“得四五天才回來……”流景靠在枕頭上,思索用什麽樣的方式說出真相,才能將他的怒火降到最低。

首先,告訴他真相前,必須保證他當時的心情是高興的,而且是越高興越好——

那麽問題來了,她該怎麽讓他高興呢?

流景思忖半天,卻發現毫無頭緒,只能找來狸奴幫忙。

“讓帝君高興還不容易,你少氣他幾次他就高興了。”狸奴一本正經。

流景:“……我是請你來出主意的,你要是只想損我,那就請回吧。”

狸奴想了想,扭頭就走。

流景:“……”這都跟誰學的!

狸奴走到一半又折了回來,可惜還是跟她大眼瞪小眼,兩人研究了好幾天,仍然想不出什麽可以讓非寂高興的事。

非寂回來時,就看到這倆人隔著桌子大眼瞪小眼,心事重重也不知在想什麽。

“怎麽了?”他直接問。

流景眼睛一亮,花蝴蝶一樣撲到他身上,貼著他的脖頸用力吸了兩口氣息,頓時感覺神清氣爽。非寂不明所以,但也能感覺到她的依戀,蹙了幾日的眉頭總算舒緩。

狸奴識趣起身,對非寂行了一禮後便低頭離開,只是從兩人身邊經過時,沒忍住嘟囔一句:“你這不是挺會哄帝君高興嗎?”

非寂清淺看過來,他當即跑了。

流景還沉醉於非寂身上的味道,抱著他不肯撒手,非寂推了兩次沒有推開,索性就隨她去了。

“這麽想我?”

“嗯,想你。”流景笑著承認。

非寂自己主動問的,可真聽到她的回答,反而生出一分不自在來,好在除了一分不自在,還有八九分的歡喜,只是習慣性地強忍著。

流景抱夠了後退一步:“帝君,笑一個。”

“無聊。”非寂不打算理她。

流景卻突然拉住他的手腕:“笑一個。”

非寂沉默片刻,到底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真好看。”流景又伸手抱抱他。

非寂回來了,哄他高興的法子還沒想出來,流景感覺自己好像被一頭看不見的惡犬在追,心裏時刻有種緊迫感。

這種緊迫感一連持續了三日,她終於下定決心將真相說出來,結果沒等她去找非寂,非寂就先來找她了。

“你的小船呢?”他問。

一個時辰後,兩人坐在小船上,面對面漂浮在忘川裏。

安置了不息泉和共天山的忘川,如今已經洗滌了晦氣和怨恨,河面愈發清澈幽深,裏頭的魂靈似乎察覺到了非寂的到來,無聲地在空中飛舞歡迎,乍一看像是星河墜落,整條忘川河都透著一種安靜的熱鬧。

這樣由魂靈和記憶組成的盛景,流景欣賞了許久才將視線轉回非寂:“怎麽想起來這裏了?”

“在沒有固定河道之前,忘川每隔幾年便要沖刷整個冥域,每次如此都會帶走成千上百的性命,可冥域子民從未心生怨恨,你可知道為何?”非寂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說了個不相幹的。

流景沉思許久,道:“是因為冥域生靈,皆是因忘川而生?”

“沒錯,”非寂肯定她的答案,“忘川於天界和凡間而言,不過是輪回轉世的一條路,可對冥域而言,卻是母親河,冥域子民的出生與死亡,都會在這裏完成,而其間漫長的人生,也是由她哺育,所以即便是忘川水最泛濫的時候,也不曾有人生恨,從有冥域那一刻起,忘川便是每個冥域子民心中最重要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