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2/4頁)

“沒聊什麽。”

“騙人,沒聊什麽還在裏面待這麽久?不願意說就算了,我又不是非得問。”流景輕哼。

非寂一臉淡定:“不問最好。”

流景:“……”

兩人說話的功夫,就到了寢房門前,流景正要先一步進屋,余光突然瞥見墻角有一朵散著微弱光亮的小花,她腳下一停,下意識走到墻根,直勾勾盯著花看。

花兒的枝葉已經開始枯萎,根部更是爛了,如今雖然還發著光,卻也能看出是瀕死的掙紮。流景嘗試給它輸入一些靈力,花兒的光頓時強了些,她如釋重負地笑笑,下一瞬便看到它徹底熄滅。

還是死掉了。

流景臉上的笑意淡去,總覺得這事兒有點宿命的意味。

“走吧。”她起身看向非寂,笑盈盈的樣子與先前沒有分別。

非寂看了枯萎的星星花一眼,便跟流景一起進屋去了。

回旋陣的陣眼雖然已經清除,但為了以絕後患,還是要將部分陣法徹底廢棄,老祖留下就是為了此事。她身為長輩,不喜勞煩徒弟,可作為徒弟的兩人卻不敢真的什麽都不做,於是一大早便開始任勞任怨。

“還別說,有徒弟可以使喚就是好,你說是不是啊狸奴?”老祖不知從哪弄來一把太師椅,坐在上頭一邊喝茶一邊跟旁邊的壯漢貓貓閑聊。

負責陪老人家的壯漢貓貓只能坐立難安看自家主子幹活兒,聞言幹笑一聲:“能孝順老祖,是帝君和冥妃的福氣。”

話音未落,便看到流景一屁股坐在沙灘上:“不想幹了!”

狸奴:“……”

非寂一臉淡定,直接拎著某人後頸去了另一處。

短暫的沉默後,狸奴覺得自己有必要幫她說句話:“冥妃……腦子不太好,但人還是很勤快的,您看她嘴上抱怨,但該幹的一點沒少幹。”

“你倒是了解她。”老祖失笑。

狸奴有些不好意思:“相處久了,多少了解一些。”

“幾個月又算什麽久,你會了解她,是因為沒有抱有成見,否則即便相處百年,該不喜歡還是不喜歡。”老祖含笑抿了一口茶。

狸奴不明所以,但對上她的視線後,還是識趣沒有再問。

忙活一整日,到晚上時總算把所有隱患解決,沉星嶼失了陣法庇護,卻也不再流失靈氣,只消再過個千百年,這裏會重新生出綠芽,只是不會再有發光的花兒了。

傍晚,非寂獨自坐在海邊,看洶湧的海浪拍在岸上,泛起陣陣白色泡沫。海面波光粼粼,映襯得他的臉明滅不定,他眸色清淺,不知在想些什麽。

“帝君,你幹嘛呢?”流景在他身側落座,打破了他難得的獨處與寧靜。

非寂沒有看她:“吹風。”

“看樣子是要變天了,風都是涼的,”流景笑笑,“明日一早就該離開了,不跟老祖道別?”

“明日走時再道別。”

“那多匆忙,不如現在去,好好說聲再見。”流景提議。

非寂總算看向她:“再過些時日,本座就去蓬萊看她了,如今沒必要過於隆重的道別。”

傻子,這次分別之後,老祖未必肯再見你了。流景嘆了聲氣,突然生出一分惆悵。

非寂不明所以,看她一眼起身往寢房走,流景看著他被風吹得翻飛的衣袍,突然忍不住開口:“帝君。”

非寂停下腳步。

“……你回去換身衣裳,我們去岸上走走吧。”流景笑道。

非寂回過頭來,月光下,她笑得眉眼彎彎。

許久,他聲音和緩:“好。”

“換身精神點的衣裳,不要總穿玄色,發冠也可以換成繩子,瞧著更溫柔些,有折扇嗎?拿一把如何,會不會顯得更像個讀書人,氣勢上更可憐些。”

非寂剛答應跟她出去走走,便聽到她提一堆亂七八糟的要求,當即冷下臉:“得寸進尺。”

“我也是為你好!”流景對著他離開的背影嚷道。

非寂只當沒聽到,獨自一人回了寢房,隨意挑了一件與身上衣衫差不多的玄色衣裳換上,便要出門去尋她。

可剛走到門口,他又突然停下,靜默片刻後折回桌前,翻遍乾坤袋找了一件淡青衣袍。冷著臉換上後,沉思片刻又將發冠摘下。

他沒有可以束發的發帶,思來想去還是摘下了手上方鐲,泛著幽光的鐲子轉瞬化作一條絲帕,他垂著眼眸,用絲帕束住頭發。

全部收拾妥當之後,非寂推開門走出去,便看到半空虛浮一行字——

我在岸上瞭望燈下等你。

“又要打什麽鬼主意。”非寂語氣不悅,卻在撫去字跡後走得比誰都快。

沉星嶼和海岸之間隔著上千裏深海,非寂越過這片遼闊的海不過用了片刻,幾乎是上岸的瞬間,便看到了作為燈塔長明的瞭望燈,以及燈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