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4/4頁)

“你是怕我嚇著她?”老祖眉頭微挑。

非寂輕咳一聲:“她潑皮得很,倒是不怕嚇,只是性子過於跳脫,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師父多加包容,切莫給她難堪。”

“我竟是不知,你已經細心到這種地步,”老祖微笑,“放心,既是你心悅之人,我自以上賓之禮相待。”

非寂垂首行禮,這才從屋裏出去。

老祖看著敞開的房門,又一次想起有情花上遲開的花苞,心裏不由得為陽羲嘆息一聲。

陣眼還在天上懸著,卡在其中的冰劍通體流光,幽幽撐著天地。

劍還在,人卻沒了,也不知去了何處,有沒有受傷。老祖站在窗前盯著冰劍看了許久,直到身後傳來開門的響動,她才回過神來。

“師父,她來了。”非寂開口道。

老祖唇角掛上一縷笑意,正要轉過身來,便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道:“參見老祖。”

老祖唇上笑意一僵,半晌不可置信地回頭,猝不及防看到某個小混球。

四目相對,小混球尷尬一笑,在她露出破綻之前搶先介紹:“弟子名喚流景,是帝君前些日子封的冥妃,不知今日要見老祖,是以沒有提前沐浴焚香,還望老祖恕罪。”

冥妃,還沐浴焚香。老祖盯著她看了許久,突然就氣笑了:“老身怎麽覺著,流景小友有些眼熟?”

“弟子生得平平無奇,許多人都這樣說。”流景幹笑,趁非寂不注意當即用眼神可憐兮兮求老祖。

老祖收回視線,漠然看向天上懸著的冰劍。

就在片刻之前,她還在擔心自己這個生死不明的徒弟,眼下卻看見她成了害她生死不明的另一個徒弟的妃嬪,任由她活了幾萬歲,仍覺得需要時間來消化。

“老祖,怎麽了?”非寂察覺到不對。

老祖回神:“沒事,只是瞧著這姑娘心生歡喜,一時不知該聊些什麽。”

心生歡喜又怎麽會不知要聊什麽呢,老祖宗您要是不會撒謊還是別撒了。流景心裏叫苦不叠,面上卻是乖巧:“老祖若是喜歡弟子,弟子就留下陪您說說話吧。”

“如此甚好。”老祖說罷,立刻看向非寂,示意他可以先離開了。

非寂沉默片刻,走到桌前倒了杯茶:“師父,喝水。”

老祖:“……”

流景:“……”

片刻之後,三人同時在桌前坐了下來。

“說說吧,你們是如何相識的。”老祖先一步打破沉默。

非寂:“其實也是巧合。”

“你喝茶,”老祖將杯子往他面前推了推,繼而含笑看向流景,“你來說。”

流景:“……”

在跟舟明重逢之前,她一直覺得世上最尷尬的事,莫過於被朋友發現自己在仇敵家裏當禍國妖姬,可直到今日要親自向老祖解釋這陣子發生的事時,她才意識到被朋友發現根本不尷尬,最尷尬的是要當著長輩的面復述過往。

尤其是還當著非寂的面。

“說吧,讓老身也聽聽,你是如何俘獲我這徒兒芳心的。”老祖微笑。

流景沉默許久,最後滄桑嘆氣:“其實弟子也沒做什麽,主要是帝君垂憐,第一次瞧見弟子時便喜歡上了。”

……誰?非寂頓了頓,無言看向她。

流景一臉淡定,卻在桌下悄悄握住了非寂的手,於是非寂就聽到了一個全新的故事——

比如他是如何對她一見鐘情,然後開始死纏爛打非要她做冥妃的,再比如他愛她如癡如狂,便總做些不合常理的事,害得所有人都認為是她唆使,以至於給她留了個禍國妖姬的名聲。

總之一切都是他的錯,她只是一朵被帝王愛上的、純良無辜又可憐的小白花罷了。

說到最後,她連自己都信了,還非常動情地問老祖一句:“您說我是不是很命苦?”

“你說呢?”老祖面無表情反問。

流景對上她的視線,突然想起她對非寂而言意味著什麽,而自己剛才那些渾話,很可能讓老祖誤會非寂真喜歡自己。

於是流景急轉直下,試圖推翻剛才那些言論:“其實我剛才都是開玩笑的,真相是我一直對帝君死纏爛打,帝君沒辦法了才封我為妃,實際上他並不喜歡我。”

非寂一頓,蹙眉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