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2/3頁)

情毒這東西,必須得心甘情願才能解,如今願意的人都試過了,不願意的人即便強押過去,也不可能會成,否則以他對非寂的忠心程度,早就將整個冥域的女修都抓過去了,哪用得著貼告示招人這種手段。

而現在,願意一試的女修只有她。

果然,狸奴沒再拒絕,只是說了句:“以你如今的境況,去也是送死。”

“以我如今的境況,不去注定一死,去了還有一線生機。”流景淡定地掃了一眼剛才的人群。

自從聽到她說識海受損,狗腿子們意識到探不到她的修為,並非因為她修為太高、而是因為她沒有修為後,眼底的貪婪便暴露無遺,只等她被狸奴拒絕後,再一擁而上撕碎她,畢竟一個漂亮卻無力自保的女人,在這裏跟無主的錢袋子沒什麽分別。

狸奴對她的賭徒心態和困境都沒有興趣,見她執意要去送死,索性答應了。

去幽冥宮的路上,流景獨自坐在魔馬拉套的車裏,隔著花紋繁復的半透窗紗看帶路的壯漢小貓咪,腦子裏不斷思量最近發生的事。

不久之前,她在玄清閣閉關修煉,眼看著要邁入無我境,卻突然被人偷襲,一時間境界倒退識海受損,不慎淪落冥域。

今日是她在冥域的第七天,識海內依然一片空蕩,稍一使用靈力便全身劇痛,更別說修煉療傷了。如今她要想在弱肉強食的冥域活下去,只能盡快修復識海恢復修為,而最好的辦法是找個與自己修為相當的大能相助,而冥域的帝君非寂,便是眼下唯一人選。

可惜了,世人皆知非寂與她不合,早就立誓要將她抽筋拔骨,腦子有病才會幫她……嗯,他現在情毒入骨神志全無,也算是腦子有病了,但她還是不打算表明身份,只想賺一波靈藥就走。

三千靈藥雖然不值一提,但也足夠她復通筋脈、再找個靈氣充沛的地方慢慢療傷了,等修為恢復大半,她便回天界去,看看究竟是誰這麽有本事,連她也敢動。

流景垂著眼眸,周身如凝了一層冰霜。

“到了,下車吧。”

外頭傳來狸奴的聲音,流景周身冰霜刹那消散,歡快地答應一聲:“好嘞!”

幽冥宮多以巨石雕砌,碧瓦朱甍氣勢恢宏,白玉階左右各立一頭虺蛇石像,上承天下接地,燈籠大小的眼睛低垂,猶如魔神俯瞰,修為略低些的,只看一眼便覺心神震蕩魂魄不安。

流景盯著看了片刻,偷石像的心蠢蠢欲動。

“帝君住在不利台,你去了之後,若是他準你近身,你便先服侍他喝藥穩定心神,再施展本事好好服侍於他,切記要千依百順,不可惹怒帝君,若是他不準你近身……”狸奴面無表情,“你也沒必要逃,老實等死說不定可以留個全屍。”

“全屍誒。”流景一臉期待,仿佛得了多大的恩惠。

狸奴:“……”總覺得她腦子有病的樣子很熟悉。

她都這反應了,自己還有什麽可說的。狸奴再次恢復沉默,帶著她繼續往前,兩人一路穿過亭台樓閣,遇到不少往來的宮人,看到流景跟在狸奴身後,便知道她是做什麽來的,一時間同情有之,等著看笑話亦有之。

流景身為天界之主,只瞧一眼便看出宮裏人心各異,但這是幽冥宮的事,與她沒有幹系。她淡定跟在狸奴身後,轉了幾次彎繞過幾條路後,終於遠遠瞧見了不利台。

不利台四周重兵把守,上空烏雲密布,隱約有雷鳴電閃。

流景正跟著狸奴來到不利台入口,便有人端了一個托盤給她。

托盤裏擺著一碗黑乎乎的靈藥,刺鼻的苦味擋不住其充沛的靈氣。流景乖巧接過,眼觀鼻鼻觀心,按他的吩咐朝不利台走去。

狸奴看著她的背影消失,面上凝重卻不減半分,顯然對她不抱期望,若不是無人可用,他根本不會帶她回來。

不利台位於幽冥宮的最中央,四周流水怪石環繞,中間一座泛著濃郁魔氣的高樓,門前牌匾上寫著無妄閣。流景在走進不利台的瞬間,便感覺到不同尋常的陰冷潮濕,仿佛有什麽冷血的生物,無聲用視線將她纏繞。

她低眉順眼地端著靈藥一步步走近高樓,走到門口時回頭看一眼。

很好,沒人。

流景將靈藥一飲而盡,濃郁的靈氣瞬間湧入識海。識海浩瀚,靈氣瞬間消耗殆盡,但昏沉了幾日的頭腦卻清明許多,流景身心愉悅地把托盤丟到地上,穿過一樓大殿緩步往樓上走去。

按照狸奴的指示,非寂住在無妄閣的最高處,流景每上一節台階,便感覺周遭又冷一分,等來到非寂所在的寢房門前時,只覺骨頭都快凍硬了。

極其厚重的一道門,門內寂靜無聲,仿佛沒有活物,卻不斷有黑氣溢出。

流景盯著房門看了片刻,擡手輕輕一推,兩扇門吱呀一聲便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