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年(44)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解決眼前的問題。

從「記憶碎片」裏得知當年火葬場告別室裏發生的故事,那麽…許之問會把剝下來的弟弟臉皮藏在哪裏呢?又會作何用途?

祁究搜索過501,當時並沒有在房間內發現這副人皮的蹤跡。

對許之問而言,這副人臉面皮是意義非凡的存在,它既是弟弟的“一部分”,又是自己與過去告別的標志,是自己親手切割下“病灶”的紀念品。

人們習慣將重要的東西放在身上,特別是那些見不得光、又具有特殊意義的物件。

祁究推測,就像許之唯的鬼魂一直把生角面具戴在臉上那樣,許之問很可能已經把弟弟的臉皮做成面具收藏起來,甚至趁無人的時候戴在臉上。

有什麽比讓其變成自己的一部分更安全可靠的辦法呢?

許之問或許正通過“換臉”這種違背常理的病態行為,開始事故之後的“新”生活。

這也就能夠解釋501房間裏為什麽掛滿了鏡子,許之問並不害怕火災後面目全非的自己,因為他可以偷偷將弟弟的臉皮覆蓋在自己臉上,這是意外事故後“嶄新”的自己。

他不可能頂著這張臉皮面具在日光下行走,所以他需要滿墻的鏡子幫助他確認、肯定自己隱秘的新生。

看來,只有想方設法讓許之問現身才能印證了。

不過,既然是“新生”,為什麽501的衣櫃裏還有這麽多旦角的戲服呢?

難道因為某種原因,許之問失敗了嗎?象征著過去的「許之唯」和「戲」重新入侵他的生活,他自以為是的告別儀式,其實告別得並不幹凈。

哥哥這邊捋得差不多了,接下來祁究開始嘗試從弟弟這條線進行思考。

作為在事故中死亡的弟弟,他通過麻將局假扮哥哥的身份回歸,並明確告知客人:只要在午夜時分燒毀哥哥的所有繪本,就可以拿到玩家們夢寐以求的家人身份卡。

「戲子的話不能信」——

弟弟身著戲服,他的話可以理解為是提供給玩家的誤導項,燒掉繪本並不會給玩家帶來任何好處,相反,弟弟的鬼魂想要通過這個行為,讓客人觸犯隱藏禁忌從而收割人頭。

畢竟比起讓客人獲得身份卡“取代”自己,像許之唯這種性格的鬼會更願意親自回家。

而且撇開哥哥病態的行為來看,哥哥在記憶碎片裏表現出了與過往告別的決心。

許太太對於哥哥的繪本也珍惜非常,是不是可以理解為…繪本是哥哥新生活開始後的產物,某種層面上象征著哥哥的“未來”,一旦把“未來”燒毀,那麽祈求新生的哥哥就會陷入深淵。

相反,一櫃子的旦角戲服則象征著“過去”。

書是“未來”,戲服是“過去”,弟弟的臉皮是“紀念品”,而哥哥想要告別過去開啟新生活……

祁究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危險的想法。

——或許,午夜要燒毀的並非繪本,而是滿櫃子的戲服!

畢竟501屋主想要割掉的病灶是過去。

此時林沛瀾也從405房間走了出來,四個小時的麻將局既不能贏、也不能輸得徹底,必須將輸贏維持在不觸犯規則的範圍內,要達到這樣的平衡實在過於消耗心神,她為了緩解積壓的緊張情緒,正背著風點燃嘴裏的煙。

女老師玩家走了過來,同樣神情疲憊的問她借了火,兩位女士倚在老樓塗了綠漆的走廊圍欄上交流信息。

祁究看著在風裏跳動的打火機火苗出神…

希望早上那番操作沒有把櫃子裏的戲服弄濕,否則點不燃就難辦了呢…

“哥,火葬場那邊有什麽進展嗎?”還不知情的祁小年注意到祁究的神色,有些不安地問道。

於是祁究將目前了解到的信息同步給祁小年,祁小年聽到許之問在火葬場告別室裏割下弟弟屍體的面皮時,臉上神色瞬間僵硬了:“看來501的房主許之問是個占有欲很強且有點病態的角色,尋常人無論如何,都不會選擇這樣極端又血腥的方式和親人告別。”

祁究:“我想,許之問告別的不僅僅是親人這麽簡單。”

他欲言又止,最後決定先討論正事:“不過既然許之唯的鬼魂強調過必須在午夜時分進行焚燒,那麽卡時間點也是達成行動目的的要素之一。”

祁小年:“所以,我們晚上要去501把那櫃子戲服燒掉試試嗎?”

祁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親自試一試的話,永遠沒辦法得到正確答案。”

他認為,燒掉滿櫃子戲服這種操作雖然聽起來雖然有點危險,但副本規則和老黃歷的宜忌內容裏並沒有提及不允許焚燒衣物的事,按照習俗,過年及時處理掉不要的舊物,這是傳統的一部分。

況且,祁究已經不是第一次“玩火”了,在玫瑰魚工廠的副本裏,他還順利引爆焚毀過工廠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