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悠悠說這就是戀愛的常態。

郎洋洋不可置否,手肘撐在吧台上面劃拉手機,剛剛想在手機上下載個手機剪輯軟件,發現自己的手機內存不夠了。

點開設置一看,微信的內存占比已經成為第一,占了足足40g。

郎洋洋沒有刪除聊天記錄的習慣,之前工作的時候也是有工作機,這個128g的手機用了三年了都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相冊是不可能刪的,裏面都是雷公的照片還有做甜品的一些記錄,過去幾年他做了什麽去了哪裏,只有手機相冊知道。

在微信後台挑挑揀揀,終於刪掉一些不重要的,但是位於列表第一的那個人卻始終沒有動。

“好了,能下了。”郎洋洋說。

悠悠正在手磨新到的咖啡豆,頭也不轉地說:“刪了嗎?”

郎洋洋:“什麽刪了?”

悠悠了然於心,“莊大哥的啊,他得占個20g吧。”

郎洋洋笑,沒有說話,隨手擺弄著吧台上的橙柄蔓,聽悠悠一邊磨咖啡一邊碎碎念。

“你看你們啊,走路要拍吃飯要拍門口來只小鳥要錄視頻,咖啡拉花做砸了也要發視頻,你這個內存撐不了幾天咯。”

“說什麽呢……”郎洋洋有點不好意思,很無奈地笑。

悠悠終於磨好咖啡粉,啪的一下拿走蓋子,湊過來說:“要是你們結婚,我送你一個256g的手機,讓你們狠狠拍個夠。”

郎洋洋:“悠悠——”

悠悠:“okok,知道了,不過你們今天幾點出去約會啊?”

郎洋洋擡頭看墻上的表:“下午兩三點吧。”

剛過了早高峰的時期,一般工作日上午十點半到下午兩點都是沒有什麽人進店消費的,大多是外賣的單子。

郎洋洋在烘焙室裏嘗試用不同的配方來做瑪德琳,剛到了一批貨,定了六個不同地區不同品牌的杏仁粉,想做一款口感更潤、更適合冷飲的瑪德琳。

正用翻譯軟件看杏仁粉的配料表的時候,聽到外面有人啜泣,從送餐口探頭出去看,是曉雯來了。

怎麽哭了?

郎洋洋洗洗手走出去,悠悠正在拍背安慰。

郎洋洋倒了一杯水過去,在她們對面坐下:“怎麽了曉雯?”

曉雯看到郎洋洋過來,想要收斂情緒,但是看到他身上的甜品師圍裙又憋不住,豆大的眼淚不停往下滾。

悠悠給她拿紙,對郎洋洋說:“又跟她媽媽吵架了。”

“還是工作的事情嗎?”

“嗯嗯。”

曉雯擡起頭來:“為什麽我喜歡的事情就是不務正業,難道我就必須什麽都聽他們的嗎?我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我又不是提線木偶!”

郎洋洋和悠悠對視一眼,嘆氣。

曉雯的爸媽是做小生意的,但是周圍親戚很多都是體制內,都覺得有編制的穩定工作比打工做生意要強很多。

這是由社會環境決定的,小城市對於編制的信任崇拜感更高,郎洋洋、悠悠,包括曉雯也都明白。

但是曉雯家裏還有個弟弟,是老爸老媽四十歲了才生的,珍愛非常。那時候曉雯已經十幾歲,爸媽的重心全部移到弟弟身上,對曉雯的未來的期待也變成了“照顧弟弟”。

“我不是說絕對不願意去考公,但是能不能問問我的意見,讓我自己來權衡選擇。他們越是這樣我越不想去,這一次我妥協了,等以後工作、結婚、生小孩都要被他們控制。”

曉雯越說越絕望,哇哇大哭起來。

郎洋洋看她撲在悠悠懷裏哭,有些心疼。

安撫了一會兒,曉雯的狀態好了一些,紅著眼睛嘆氣:“他們連生弟弟都沒跟我說,生出來了才告訴我的。”

郎洋洋不是會安慰人的人,只是在一旁陪著,等到悠悠和曉雯的話題變成“怎麽辦?”的時候,他才開口。

“所以你也不是很抗拒考公這條路是嗎?”

曉雯:“嗯,有穩定的工作也挺好的,但是我也真的很喜歡甜品,想到以後要是能自己開一個店就充滿了熱情。”

郎洋洋:“那要不要聽聽我的看法。”

曉雯:“嗯?”

“你現在還沒有畢業,你可以先用這幾個月體驗一下,學習怎麽做甜品,先把這個當做愛好來學習發展。甜品也好咖啡也好,可能沒有想象中的美好,比如每天都在熱烘烘的烘焙室裏和面,悶得長疹子。”

悠悠也補充:“比如因為經常磨咖啡豆變得大小不一樣的兩只胳膊。”

曉雯:“我媽現在就逼我去社區實習了。”

郎洋洋:“你現在一個月兼職也有兩千多的工資,對長溪市的大學生消費水平來說也夠了,你就說你要安心備考。”

“對啊,你可以跟家裏人協商,但是自己決定。”悠悠說。

郎洋洋對家庭關系的淡漠這時候就顯現了出來,“只要經濟上不依賴家人,自由度會高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