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吃完烤串回到家, 桂歡一直注意著外面的動靜,以吳天順的為人,被幾個小孩子這麽耍弄, 肯定是要找回來的, 說不定還會訛廖家一筆賠償款。
桂歡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一覺到天亮,也沒聽到隔壁的敲門聲。
……難道吳天順被吊了一晚上?
收拾好東西推開家門, 廖斂正在樓道的樓梯上奮筆疾書, 看到桂歡出來, 便把作業本收了起來, 雙臂向上伸, 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廖斂伸懶腰的時候很有特點,雙手先是握拳向天舉, 腰向兩側彎曲,他的身體柔韌度很高, 比桂歡這個常年練瑜伽的人還要柔軟。
舒筋過後, 廖斂雙臂逐漸落下, 雙手五指張張合合, 無意識地抓著空氣。
桂歡想了想,總覺得她好像在哪兒見過廖斂這個動作,待廖斂順著樓梯把手滑下了一層,桂歡才想起來:……這不就是貓在踩|奶嗎?
廖斂家養了一只貓, 他又是個喜歡模仿周圍事物的性子,比如許大娘的臟話,桂歡的翻譯……只要是壞習慣, 他一學一個準。這麽想,他動作像貓點兒, 也就無可厚非了。
“廖斂,哪天讓我看看你家貓。”
那麽大個貓爬架,想必貓也不會很小。
廖斂眨了眨眼,道:“不行。”
桂歡詫異地問道:“為什麽?”
隨著兩人的“友誼”加深,廖斂對桂歡的善意有目共睹,從吃的,到瑣事,廖斂就沒拒絕過她。
廖斂舔了舔手心,垂著眼睛道:“會嚇到你。”
桂歡:“……我的膽子挺大的。”
別說是貓了,老虎和獅子她都見過,還是在動物園的放養區。
一只貓而已,只要它不會說人話,對死過一次的桂歡來說,都不足以讓她吃驚。
廖斂盯著她看了半晌,腳尖蹭著地面,沒吱聲。
不行就不行吧,桂歡對寵物也沒有什麽特別的興趣,走出單元樓,她換了個話題道:“你們昨天把吳天順吊在哪兒了?他不能還在那兒吊著吧。”
廖斂:“沒了,我昨晚去看過了。”
桂歡:“你幾點去看的?”
廖斂歪了歪頭:“一兩點?”
桂歡:“……一兩點還出去?你舅舅不管你?”
廖斂皺了皺眉頭,道:“我晚上睡不著,他知道。”
桂歡:……你白天睜著眼睛睡大覺,一睡就是一節課,晚上能睡著就怪了!
“你還是盡量把作息時間調整回來吧,早睡早起對身體好。”
廖斂緩緩地眨了眨眼,無所謂地道:“我爸媽都這樣,舅舅說了,家族遺傳,夜行……就是晚上不困。”
桂歡:他是想說“夜行動物”?
……長見識了,她頭一次聽說,“人”裏面還有夜行動物。
等到了二零二幾年,她三十多歲的時候,確實很多人都是熬夜到淩晨,白天呼呼睡大覺,廖斂的睡眠意識,可以說遠遠地走在了時代的前沿……
桂歡覺得,《走進大科學》節目組完全可以圍繞老廖家出一個系列。都不用多,老廖家叔侄倆關於睡覺那點事,就能水個三四期。
桂歡:“你白天睡覺不就沒法聽課了嗎?”
廖斂望著電線杆上的麻雀道:“我一般美術課和音樂課睡覺,哦,有時歷史課也會睡。”
也許是他的視線太過專注,幾只麻雀不約而同地抖了抖翅膀,“唰”地齊飛走了。
廖斂在課程方面是有選擇性的,一些陶冶情操,促進藝術細胞發育的課程,他一律不涉獵,勵志要做一個不懂浪漫為何物的鋼鐵直男。
桂歡:“歷史課為什麽也會睡?”
廖斂隨意地道:“歷史老師講的都是‘人’寫的歷史,不準確。”
桂歡:……她想知道,歷史除了人寫的,還能是什麽寫的?
廖斂一臉認真地道:“不過她講得很好,我一聽就想睡覺。”
桂歡:“……這句話你在心裏想想就行了,不要告訴老師。”
廖斂收回看麻雀的視線,步伐從容地往前走,他跑起來像陣風一樣,可平時走路卻不快,有時還會來回晃。
桂歡:“對了,吳天順難保不來找你要賠償,你記得跟你舅舅說一聲。”
廖斂無所謂地點點頭,似乎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到了班級,徐波就提著嗓門道:“廖斂,語文老師讓你去找她。”
桂歡放下書包開始收作業,組織大家晨讀,上課鈴快響的時候,廖斂慢悠悠地回來了。
他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見桂歡在前面領讀,他便從她身後蹭著穿了過去。
桂歡距離講台也就半個身位,廖斂明明可以從講台上繞,可他偏不,就要從桂歡和講台之間擠……
第一節下課,桂歡敲了敲廖斂的桌子,示意他跟自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