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天塌

小裴爺顫巍巍地伸出手,探探他的鼻息。

“他,他走了。”

“不能走,不能走,要把話說清楚,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朱遠墨聲音啞得已經說不出話了,整個人癱坐在地上,反反復復的說這幾句話,整個人都垮掉了。

空氣已經不能用窒息來形容。

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就像是瀕死的魚,睜著兩只茫然的眼睛,慢慢的搗著氣。

“別的事情稍後再說,先把人埋了吧。”

晏三合最先恢復冷靜:“謝承宇,讓丁一把他送到宣化府,墳是現成的,也算是落葉歸根。”

謝知非點點頭,朝朱青看過去。

朱青忙拉開門,走到丁一身邊低語了幾句。

丁一先是愣了愣,隨即進屋把人橫抱了起來,又走出去。

門,再度掩上。

空氣裏的窒息,沒有因為少了一具殘屍,而慢慢緩和下來,而是越發的凝重。

誰能料到這個心魔查過來,查過去,最後竟拐了個彎,直奔十七年的那樁驚天大案而去。

誰能再查下去?

誰敢再查下去?

“要不……”

李不言實在是受不了這份壓抑,“……今兒個就先到這裏吧,這一天天,都怪累的。”

沒有一個人應聲;

也沒有一個人動。

“總不能就這麽幹坐到天亮吧!”

李不言一跺腳,“再說了,也未必會跟那什麽案子有關。”

“對,對,對!”

裴笑像是做夢剛醒的樣子:“都,都,都回去吧,我和謝五十好幾晚沒睡,累,累死了。朱青?”

“小裴爺?”

“背你家爺回房。”

朱青沒敢應聲,擡眼看著三爺。

謝三爺略過朱青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大哥謝而立。

“老三。”

謝而立迎著他的目光,緩緩道:“你腿不好,先去歇著吧。”

謝知非咬牙點點頭。

朱青這才敢上前把人背起。

裴笑一聽謝而立的話,知道這一位是個冷靜的,忙又道:

“謝大哥,你也陪朱大哥回去吧,太太這是第一夜,必須要守的,再有一個時辰天都要亮了。”

謝而立深目看了裴笑一眼,架起一旁魂已然不在身上的朱遠墨,一言不發的走出去。

“三,三合,你也去睡。”

小裴爺不但舌頭打結,腦子也打結。

“哪個啥,睡一覺肯定神清氣爽,臉色倍兒好,你們姑娘家是熬不得夜的,容易老。”

等在門檻邊的謝知非沖晏三合闔了下眼睛,像是解釋,又像是感嘆道:

“事情太大,都得緩一緩。”

“嗯。”

晏三合伸手往外撥了幾下,示意他們先走。

謝知非沖裴笑遞了個眼神,三人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花廳裏空落下來。

李不言上前一步,把大門砰的一聲合上,然後走回到晏三合身邊,萬分緊張地問道:

“三合,太微最後的一句話,真的還是假的?”

晏三合走到桌前,拿起太微最後寫的那張紙,著筆用力,入木三分,可見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

“是真的。”

“為什麽這麽篤定?”

李不言想想:“光憑天市和嚴如賢交往這一條,也不能夠啊。”

晏三合思忖半晌,“目前我想到的,有三點。”

三點?

這麽多?

李不言傻眼了,“你快說說。”

“第一點,心魔解到現在,朱旋久這個人就是個實實在在的偽君子。”

晏三合:“他做事喜歡藏在別人背後,壞事讓別人去做,好人的名聲落他頭上。”

“你的意思是……”

李不言反應非常的快。

“天市和嚴如賢的交往,他其實是知道的,就像拆散庚宋生和朱未希一樣,他才是幕後真正的操縱者。”

“對。”

“證據?”

“天市對太微說過一句話:從前做狗,主子讓咬誰,我就咬誰;後來別人叫我聲爺,就覺得自個是個人了。”

晏三合:“實際上,我還是條狗。主子讓叫,我才能叫,主子不讓叫……繩子都在他手裏牽著呢。”

“我明白了。”

李不言一拍額頭:“天市以為自己出息了,長本事了,實際上一切都在朱旋久的掌控之中。”

晏三合點點頭,“應該說天市是朱旋久手裏的一顆棋子,往哪裏走,怎麽走,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沒錯,朱旋久把所有人都當成他手裏的棋子。”

李不言:“那第二點呢?”

晏三合:“巫咒。”

李不言眉頭一皺:“巫咒?”

晏三合:“這套神神鬼鬼的東西,正是朱旋久最擅長的。”

“沒錯,一般人還想不到這種事情呢!”

李不言:“第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