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6章 制造寡頭(第2/3頁)

隨後,老戈采取了兩條意義重大且影響深遠的措施,開始放緩社會主義實驗步伐。為緩解經濟短缺問題,也為對失控的“非薪收入”運動做出回應,1986年通過一項法律,允許蘇修公民從事“個體勞動”。

這個法子允許大家成為自主創業者,以填補漏洞百出、受累於赤字的經濟鴻溝。

包含手工藝和服務業在內的大量私營行為很快成為可能,教師可以在課後輔導學生,很多教師之前已經在這樣做,但新通過的法律使這種行為由半遮半掩變得合理合法,大家不必再有任何擔心。

再者,該項法律並未對價格進行任何規定,換言之,個人可以想收多少就收多少,這項法律開始遊離於國家控制之外,不過,仍有諸多嚴格限制。

新興創業者只能雇用家人,經營範圍僅限於國家部門做得不好的方面,主要是短缺商品,有些行業依然受到禁止,如印刷業和印刷媒體。

蘇修在1987年開始小心翼翼地允許相關領域出現新興自主企業,如廢品回收、面包烘焙、鞋子修理、洗衣服務和消費用品。

盡管規模有限,但合作社運動引起了公眾的注意,在停滯而僵化的社會主義汪洋中存在私營企業,這確實是一道風景。

其中湧現了很多引人注目的經營方式——某合作社在莫斯科市中心設立收費廁所,他們的廁所幹凈整潔,播放著音樂,還提供粉色廁紙和全新潔具。這樣的設施人們大多沒有見過,家裏當然也不具備。

其他的合作社也開動腦筋,比如舞廳為了吸引年輕人去消費,迎合叛逆年輕人的口味,編了迪斯科舞曲《美國男孩》

當《合作社法》於1988年正式通過時,許多合作社正著手改為私營企業,一個新的時代開始。

對南易而言,《合作社法》裏隱藏著一條對南氏很有利的條款,允許以合作社形式組建金融或信用企業,換言之,就是銀行。

面對諸多未定因素,合作社先後湧現,完全沒有基本規則。此前,蘇修的計劃委員會為全部經濟活動制訂規劃,對企業的要求,是完成來自上級的各種指標,但合作社允許自主決策並自留盈利。

《合作社法》最引人關注之處,是對個人自由做出的全新定義,該法律規定,只要沒有明文禁止,任何活動都將可以進行,這是對數十年來國家強力插手的徹底顛覆。

通常而言,合作社只是把正在從事的灰色經濟活動公之於眾,灰色經濟裏自然也包含著倒爺,《合作社法》對倒爺是否違法沒有明顯的界定。

說合法可以,說違法也不算錯,反正就是摸著石頭過河,先任其發展,如果形勢不對,就把它裝到一個口袋罪裏,若是裝不下,那就頒布新的法律條文。

合作社的想法是美好的,但在發展過程中,總有聰明人想得更加深遠,膽子也大到沒邊,自己辛辛苦苦生產多累,還不如從國企、黑市搞來享有補貼的設備或者價格便宜的商品,快速倒手獲取差價來的痛快。

當然也有老實人只是規規矩矩的做點廢品回收、修理鞋子等小買賣,能讓家人每餐都吃上列巴,再來點醬黃瓜,他們也就滿足了,當然,如果能再有一份可口的紅湯那就更好了。

不過,無論對老實還是不老實的合作社而言,有一件事情是很糟心的,那就是合作社的錢必須放在組織指定的銀行裏,那些銀行的工作人員都掌握了一項絕技“雁過拔毛”,想從賬戶裏取錢當然可以,前提得意思意思,還不能是小意思,這份意思不能讓自己感到不好意思。

瓦西裏·巴巴諾夫這會就坐在阿爾巴特大街的旺德福蘇修旗艦店裏,他的對面坐著一個年輕人斯莫倫斯基。

斯莫倫斯基是一個有著奧地利背景和猶太人血統的年輕人,這種出身的人,在蘇修注定不受歡迎。

為了生存,他在印刷廠幹過排版、在出版社做過店員,也在面包店兼職過,後來,他開始幹起了非法的勾當——偷偷印刷《聖經》。

蘇修信奉無神論,人們要相信科學,不搞迷信,《聖經》算是非法刊物,見著就抓,但是,越是禁止,大家就越是熱衷,在80年代的蘇修,《聖經》又稀缺又搶手,是黑市裏的硬通貨。

沒過多久,斯莫倫斯基因違法而進了局子。

在服刑的時候,斯莫倫斯基在建築隊當過苦力,他敏銳地發現,蘇修的中央計劃體制實在沒法滿足莫斯科的建設需求,國家規定的人均住房面積是9平方米,可是莫斯科950萬人口,有一半達不到這個標準。

為什麽呢?

國有的建築公司,效率低、進程慢,解決不了這麽龐大的需求,於是,他就拉起了一支黑市建築隊,當起了包工頭,悄悄地和國家建築隊搶活兒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