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3章 列車上的麻將桌(第2/3頁)

“那天我就在工體,我跟你說,我都拎著酒瓶子沖到球場邊了,要不是被保安給按住,我肯定給姓曾的腦門開個瓢。”

“可惜了,可惜了,就該給他開瓢,比賽前,我想至少能摜香塂隊三個球,唉!”陳豫章呡了口酒,說道:“你說,下一屆我們能沖進去嗎?”

“能,一定能!”

南易送出一個善意的謊言。

“對,能,一定能。”陳豫章振奮了一下精神,指了指飯桌上一盆黑乎乎的東西說道:“南經理,吃啊,這是我朋友幫我從海邊帶來的,好像挺貴的。”

“是不便宜,海參可是好東西,我還年輕用不著,陳科長你自己吃兩根。”南易謙讓道。

“好,我吃……”

兩人的酒並沒有喝的太久,臨近八點,南易就提出告辭。

聽到動靜,陳母就從臥室裏出來,和南易一來一回說上一段有標準答案的客套話後,就吩咐陳綠送南易下樓,自己則留下照顧陳豫章。

“南易哥,你什麽時候走?”

“明天下午。”

“還會再來嗎?”

燈壞了,樓道裏只有軟綿綿的月光灑著,人影渾濁,人臉更朦朧。

“應該會。”

“我可以給你寫信嗎?”

陳綠的小鹿亂躥。

“你有筆友嗎?”南易不答反問。

“沒有。”

“我也沒有,那我們做彼此的第一個筆友?”

“好啊。”

“那我的信該寄到哪?”

“學校,不,不行,還是寄到我家吧,我家的地址……”

“不用說,我已經知道了,我的地址是京城燕南園88號,郵政編號十萬,要是以後更新地址,我會在信裏告訴你。”

“嗯,我也一樣,會在信裏告訴你。”

“好了,你該上去了。”走到樓下的樓梯口,南易就駐足對陳綠說道:“陳綠同學,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嘻嘻,南易哥,好好工作。”

“再會。”

“再見!”

一夜好眠,南易抓緊時間多去了幾個地方,把廣信經濟點逛了一個囫圇,等坐上火車,他連個硬臥都沒混上,只落了一個硬座。

南易坐的是一輛紅旗列車,同時也是一輛進京列車,硬件采用內燃機車牽引,動靜沒那麽大;軟件上服務特別好,上車不到一個小時,南易已經看到列車員給兩個乘客縫了紐扣。

六月,天氣已經變得悶熱,特別是相對封閉,熱源又較多的硬臥車廂,廣播裏時不時的就傳出廣播員呼喚醫生的廣播。

中暑,在八十年代初的幾年是一種不可忽視的大病。

原因和分田到戶有關,過去還是大隊的時候,社員去看病,自己付不出錢,那大隊上有義務先給墊上,鬧下的饑荒就從工分裏慢慢扣,對社員來說,就有這麽個地方隨時可以借到救命錢。

大隊改村,該分的都分了,村裏沒錢,看似也沒有義務替村民墊付醫藥費,手頭不寬裕的農民就進入一個小病靠扛、中病靠撐、大病靠天的時期。

身體有點毛病會用各種土辦法對付,運氣好,土辦法管用,病好了,運氣不好,身體就留下了隱疾,太陽底下一曬,熱衰竭、熱痙攣,人直接就過去了。

這種情況,城裏會好的多,不管家境如何,要在城裏活下去,手頭總會有一點活錢,再加上城裏也沒有太多的土辦法好想,病到扛不住,總得上醫院。

至於看完病鬧多大的饑荒,要發愁也是後面的事情。

所以,這會的列車員對乘客中暑的事情非常重視,經常坐火車出差的旅客也可以在火車上見識各種治病的辦法,土辦法、針灸、放血、氣功療法,還有祝由科。

南易看著離他不遠處的一個中暑病人被人抵住後心,又被人喂了一碗符咒水悠悠轉醒,明顯有好轉的跡象,他都搞不清楚這病人是自己扛過來的,還是被氣功或符咒給救了。

他不懂醫,也不懂什麽氣功和符咒,只能當個吃瓜群眾看看熱鬧。

忽然,南易的眼前一黑,一個背上背著一塊折疊板的三九年華婦女走到他面前站定,“同志,打不打麻將?”

“我不賭錢。”南易搖搖頭。

婦女一聽南易說的,就說道:“不打錢,火車上沒事做,消磨下時間噻。”

“有搭子?”

“有,有,我去叫。”

婦女一聽有門,忙不叠的點頭轉身去叫人。

很快,婦女就拉著一男一女過來,給南易介紹,“這是小李,這是小田,都是我在車上叫的噻,你們可以管我叫幺妹。”

“我姓南,你們可以管我叫小南。”南易介紹了下自己。

“別介紹了,開始開始。”

幺妹急咧咧的喊了一聲,就去和南易邊上的乘客協調換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