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1章 二尕子,人心(第2/3頁)

六子肯定認為自己勞苦功高、付出最多,再加上幾百萬的現金在床底下撓啊撓的,他的心能不亂才怪。

“他媽的,事情都是我幹,分錢我只能拿一成,反正沒人知道,我從錢堆裏扒拉一點揣自己兜裏也沒事。”

某時某刻,南易相信六子肯定有這樣的心理掙紮,貪婪、憤不公,都會促使他把不該拿的給拿了。

當然,還有每隔一段時間就能收到的報告,南易推導一下,就大致能計算出來錢數對不上,不符合這個項目的收支規律。

不過他只要確認兩件事就行,一、在他的底線範圍內;二、他大概少拿了多少錢。

僅此而已,追究是不可能去追究的。

那樣沒多大意義!

……

翌日,八點整。

南易和悶三兒準時到了賓館的大堂。

只見大堂的沙發上坐著一個穿著黃皮襖子,頭上戴著一個氈絨帽,雙手攏在袖子裏,渾身直哆嗦,眼睛還不忘亂瞅的男人。

“你是胖姐介紹來的?”南易上前問道。

“對對對,我是二尕子,您就是南同志吧。”二尕子一邊說,一邊還從兜裏往外掏煙,想給兩人散。

南易瞄了一眼他的煙盒,鄒巴巴,軟不拉幾,煙盒開口處也只能看到一抹白裹著一圈土色的煙絲,它孤零零的,邊上根本沒伴兒。

估摸著這煙盒裏也就只有這麽一根獨苗,人家根本沒誠心想發煙,無非就是做個樣。

這煙,南易倒是挺好奇,不是這邊常見的長白參、迎春、蝙蝠、金葫蘆、春歸、海蘭、參童中的任何一種,而是茅台。

“煙挺好,茅台啊。”

二尕子把唯一的一根煙從煙盒裏拔出來,夾到自己的耳朵上,煙盒往茶幾上一放,“不好,差煙,湊合抽。前幾年還從南邊來了幾個土老帽,說要搞什麽花卉,還拉著我入股呢。

一人就出千把,就這點錢夠幹啥的,小氣巴拉,我都沒正眼瞧他們。”

南易一聲輕笑,手往兜裏一伸,掏出兩盒華子放在茶幾上,“二尕子兄弟,這兩盒煙你拿著抽,今天還得麻煩你呢。”

“華子啊,南同志抽的可以啊。”

“不好、不好,就是用來撐場面,原來還好抽個廣喜,後來發現煙錢開支太大就戒了,戒了後,家裏每月能多添三頓肉呢。”

“南同志,你這混的不行啊,我平時就拿根棒子去林子裏打個傻麅子,整上一頓大肉,再開瓶茅台,這喝茅台、抽茅台、吃麅子,這才是生活麽。”

二尕子的話音還余音在耳,可茶幾上的兩包華子已經不見了,獨留下空空如也的茅台煙盒。

真是街溜子,這手藝爐火純青。

“二尕子兄弟,那麻煩你了,帶我們倆到處轉轉。”

“行啊,這春城就沒有我不熟悉的地方,我肯定帶你們轉個遍。”

“那好,走著。”

“南同志,你們吃早飯了麽,要沒吃,我先帶你們去整口早飯?”剛走出春誼賓館,走在前面的二尕子就回頭說道。

“還真沒吃,那就先去整點。”

二尕子帶著南易他們在大街上左轉右轉,沒一會,就來到新民胡同的回寶珍餃子館。

“四十年前,這新民胡同就是春城的市中心,是整個春城最繁華的地方。這南來北往的旅人、商客都得來這裏吃上一盤餃子,整上半斤燒刀子。”

南易其實不太想大清早的吃餃子,不過他也沒說什麽,給自己點了四兩羊肉冬瓜餡的餃子,悶三兒和他一樣。

二尕子呢,沒怎麽客氣,給自己點了八兩牛肉芹菜餡的餃子,還點了鍋包肉、牛條、牛腸,附帶半斤燒刀子。

南易都納悶了,沒聽說東北有喝早酒的習慣啊。

好在,二尕子還知道自個現在是幹嘛的,一邊胡吃海塞,還沒忘記給南易他們扯一下回寶珍的典故。

“聽老人說,這1924年啊,回寶珍在永春路小劇場開炒菜館的哥哥突然去世,這回寶珍被迫從冰城過來接替他哥哥的產業。

可他來了,沒把炒菜館給整起來。

第二年,他就關了炒菜館,把鋪面遷到現在的位置,開了一家回記餃子館。這回記餃子館,價格平和、講究實惠和信譽,很快就在春城叫響,而且聲名遠揚。

幹倒了其他四家清真餃子館,回寶珍把泰來慶、薛寶順、孫振明、傅連玉四家倒閉餃子館的雇工收到自己餃子館來,為他們謀一條生路。

這回寶珍的名氣,也和回記餃子館一樣,在這裏叫的響亮著呢。”

南易聽著點點頭,只是現在這回寶珍估計和回家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二尕子這街溜子,幹起向導兼導遊還挺盡責,帶去的地方都是春城的好地方,什麽偽滿皇宮博物館、凈月潭國家森林公園、春城電影制片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