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該親近他(第2/3頁)

不對,剛才的想法有bug。

詹子延不是普通朋友,是剛受過情傷、心理特別脆弱的朋友。

萬一他沒回消息,詹子延傷心難過了,又跑去酒吧買醉、找陌生男人上床,怎麽辦?

那家夥那麽瘦,力氣那麽小,又長那麽好看,不得被人玩兒死……

駱愷南咬了咬牙,一把抓過手機,迅速恢復網絡通訊,點開了詹子延的新消息:

「Kent,有空聊聊嗎?」

……原來不是找他本人。

駱愷南松了口氣,給小號上的詹子延備注為“Janson”,以便區分,然後靠上椅背,擰開冰鎮過的汽水,灌了一口,回:「有空,什麽事?」

聊天框上方顯示“對方正在輸入……”,詹子延似乎組織了很久的語言,過了一分鐘才回:「我那個助教學生,你還記得嗎?」

駱愷南怔了怔,沒料到是關於自己的話題,握著汽水瓶的左手停滯在半空,右手飛快地打字:「記得,他怎麽了?」

這次詹子延回得很快:「他只旁聽這一個學期。」

Kent:「所以?」

「所以我好像,不該跟他太親近。」

小橘貓歡快地喝著剛到的奶粉,小小年紀就已經顯露出了吃貨本性,粉舌頭像裝了小馬達似地高速甩動,瓷碗的周圍一圈地板上濺滿了奶漬。

詹子延坐在一邊看它喝,羨慕它的無憂無慮,也羨慕它找到了自己這個依靠。

起碼在它有限的生命裏,有人會悉心照料它一生。

可他自己卻仍是孑然一身。

他問駱愷南能不能養貓,又讓駱愷南給貓起名字。可臨別前,駱愷南最後的那句話,令他驚覺,他終究還是得自己過。

哪怕他們白天總待在一塊兒,晚上也一起愉快地吃了飯,但歸根結底,駱愷南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圈子。

他們人生的重合部分,僅僅是這一學期而已。

學期結束那會兒,正是冬天,屆時,他的辦公室又將恢復冷冷清清。

從冬天到春天的那段日子,沒人陪他熬。

「為什麽這麽說?」Kent問他。

詹子延心裏疲憊,不想打字,發了條語音,自我剖析:“我朋友少,最近又分手了,正孤單著,剛好他出現,對我特別好,我就跟他走得近了。”

“但是,我想了想,再怎麽孤單,也不該靠和學生交朋友來緩解。就算是帶了四年的學生,畢業後也很少會回學校看望我,何況他只待一學期。”

“我這麽親近他……到時候他說走就走了,只有我悵然若失。”

Kent似乎不理解他的心情,回復:「他走了你們也可以聯系,又不是再也不見了。」

詹子延:“他不喜歡學校和老師,現在願意聽我的話,一是被逼無奈,二是因為他人好。等他離開了,哪裏還會想得起我。”

Kent:「你從哪兒得出的這個結論?」

詹子延:“我們今晚一起撿了只貓,我想讓他幫忙起個名字,他卻說隨便。”

駱愷南:“…………”

Kent:「這能說明什麽??」

詹子延有理有據:“我前男友也經常用這種語氣,買房的時候說隨便,因為他沒打算長住。問他晚上想吃什麽,他也說隨便,因為他根本不打算回來吃。”

“心裏不在乎,才會這麽說吧?如果是我,無論對方是我的對象、朋友、還是學生,當他們認真提問、想要得到參考意見的時候,我肯定不會說隨便。”

“是不是我一頭熱了,Kent?”詹子延輕聲問,唯恐驚擾了誰一般,“他就像我屋子外邊的太陽,短暫地停留片刻就離開了,我卻想靠他取暖,是不是很傻?”

“……”

理工男駱愷南沒有文藝細胞,但不代表他聽不懂比喻。

詹子延把他比作太陽。

等於說他至關重要、不可或缺。

他突然覺得剛才說“隨便”的自己真不是個東西。

詹子延從未敷衍過他,私下裏也盡是說他好話,他怎麽能隨口應付?

回想起來,當時詹子延的眼睛那麽亮,靠他那麽近,一定很期待他能給小貓起一個好聽的名字吧,結果他說了什麽?

駱愷南擡起握過冰鎮汽水的手,“啪”地輕扇了自己一巴掌,臉頰一片冰涼。

“……靠。”

從道別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詹子延該不會……這一個小時內都在難過吧?

小橘在糟蹋了一大片地板後,終於心滿意足地喝飽了,舔了舔嘴邊的奶漬,邁開小短腿,走到一旁胡亂刨地,仿佛在表達自己對這種飯來張口的新生活的喜愛。

詹子延拖幹凈了地板,往新買的漂亮小碗裏加了些幼貓糧,然後抱起小橘,仔細觀察它的外貌特征,尋思著該起個什麽名字。

剛才對Kent傾訴了一番,心裏輕松多了。

他沒有責怪駱愷南的意思,只是職業病而已,總是不由自主地分析現象背後的原因,分析清楚了,也就釋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