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想不想要我?”(第2/3頁)

所有朋友聽了都笑得噴酒。

駱愷南從小到大都是純理科生,讓他多背幾首古詩都能把語文書撕了。

有人問:“駱哥,你幹嘛真聽你爸的啊,不去他又能拿你怎樣?”

駱愷南放下酒杯:“誰聽他的,給他面子,走個過場而已,明天就不去了,那教授一張嘴就像念經,我差點站著睡著。”

一群人哄堂大笑,聽他語氣沒那麽冷了,連忙借著這個話題炒熱氣氛:“哲學系嘛,一聽就是老古板待的地方,那教授長什麽樣?是不是中年禿頭、拿個保溫杯?”

那倒不是,駱愷南心想,還挺年輕的。

教授姓詹名子延,準確來說是副教授,今年三十一,長得清俊斯文,典型讀書人的氣質,身型高高瘦瘦,比一米八八的他矮一截,與他說話的時候要稍稍仰頭,推一推鼻梁上的近視眼鏡。

駱愷南記得他爸介紹時說,這位教授二十七歲就博士畢業,留校任教三年就評上了副教授。

相當優秀的履歷。

駱愷南也因此多看了對方兩眼。

當時詹子延應該是剛下課,寫過板書的手指上仍沾著粉筆灰,在這個年輕老師上課幾乎都用ppt的年代,顯得十分老氣橫秋。

他靠著自己整潔的辦公桌,抽出張濕紙巾,一邊仔仔細細地擦著自己的每根手指,一邊耐心聆聽著駱校長痛心疾首地數落自家兒子的種種劣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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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上始終沒有露出任何表情,沒有對大領導的諂媚之態,也沒有對這個從天而降的麻煩感到嫌惡,聽完之後,只是平淡地回了句:“嗯,我知道了。”

然後伸出了幹凈而修長的手,微微擡眼,平靜到近乎漠然的眼神裏很空曠,仿佛沒有任何喜怒哀樂。

“你好,駱愷南。”

聲音也清冷得沒有一丁點溫度。

詹子延只對他說了這五個字,手也沒握成,因為下一秒就有學生敲響了門,來探討課上沒弄懂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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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校長不好意思讓學生看到自己教子無方的一面,連忙領著他退出了辦公室。

仔細回憶起來,駱愷南當時不僅沒站著睡著,甚至有點被這位冷若冰霜的教授鎮住。

不過副教授的教學與科研任務都相當繁重,他猜想詹子延應該沒時間管教別人家的孩子,估計也就是應付校長分配的任務,隨便糊弄他。

他當然也不會乖乖聽話,準備今晚放縱過後,就省吃儉用,先撐過這一個月再說。

一群年輕人很快就幹完了兩瓶紅的,有人喝得舌頭麻了,晃晃悠悠地走去吧台,向調酒師點酒,說了半天才說明白,回來就被同伴嘲笑:“喝成這樣還去點單啊?一會兒我們可不擡你回去。”

那人往卡座上一癱,伸著大舌頭,顛三倒四地說:“我還行……吧台那兒……都喝趴了……有個人……”

吳迪聞言擡頭看去,笑道:“還真是,怎麽喝成那樣兒啊,都快摔下去了。”

駱愷南正無聊,也循聲望了眼。

這一眼,手中的酒杯就定格在了嘴邊。

——酩酊酒吧的風格定位是時尚潮流,來這兒放松享樂的客人往往會將自己打扮得融入氛圍,穿得不潮不酷的,都不好意思踏進店裏。

正因如此,此刻趴在吧台邊上的那個黑西褲白襯衫的男人,就正經得過於顯眼了。

像誤入盤絲洞的唐僧。

多虧了通紅的燈光掩蓋了衣服本身的顏色特征,再加上大家幾乎都在卡座這兒喝酒聊天,才沒有多少人注意到吧台那兒格格不入的男人。

駱愷南今晚沒興致,只喝了兩杯,比其他人清醒得多,一眼就覺得不對勁。

那人的身形和露出的半張側臉……怎麽看怎麽像他白天見過的那位教授。

可詹子延看起來明明一副滴酒不沾的模樣。

駱愷南摸了摸酒杯,心裏有點在意,放下杯子站了起來。

“駱哥去哪兒?”

“點酒。”

駱愷南穿過一張張桌子,中途還被人攔下要電話,不耐煩地打發走了,眼裏就盯著吧台的男人,生怕對方跑了。

其實他的擔心完全是多余的,男人醉得不省人事,眼鏡歪在一邊,別說跑了,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虛軟的身子不受控地一點點滑下吧台,眼看著就要從高腳凳上摔下去。

調酒師光顧著服務其他客人,沒注意到一場事故即將發生。

被忽視的男人終於徹底失去平衡,頭重腳輕地栽倒下去——

駱愷南關鍵時刻一個箭步沖上去,穩穩托住了男人的後背,順勢將人抱起來,也得以看清了男人的樣貌。

還真是詹子延。

原來他爸費盡心思給他找的正經教書人,私底下竟是個貪圖享樂的糊塗酒鬼?

無聊了一晚上,終於碰上了件有意思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