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4/5頁)

李崇之所以上下打點,聯系媒體,到處捂嘴,不是為了李暮近,是為自己。當時情況,熱度持續高居不下的話,坐在審訊室的人會從李暮近變成李崇,變成爺爺、宋雅至。

殺人案也會帶出來一個收受賄賂案。

當年所有信息都指向李暮近,但就是沒查出來,要麽李暮近真是清白的,要麽就是藏得太深。

他跟孔穗這事,就是對宋雅至敲響的一記警鐘。她又說:“我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麽,我看不透……”

李羋把她兩只手拉來握住,說:“那先等等,真不好掌控就要早做決定,反正有精神病前提,軟禁很容易。”

李羋從小對李暮近的教育都是頂尖,至今他一切花銷都來自她。只不過對外分給李崇一點功勞,讓他這爹在外界看來不至於不稱職。

所以她不討厭李暮近,甚至說喜歡,但要他站在她這頭,她才能一直喜歡。

宋雅至攥緊她的手:“他是我兒子,真讓我放棄他,我……”

“那你就要知道他想幹什麽,只要無傷你我,就隨他。”李羋把舊話又翻了出來:“我養了那麽多年,他早不只是你兒子。他肯聽話,我的,就是他的。”

宋雅至點點頭。

一身冷汗又冒得心臟不爽,但願這個兒子不會傷她的心。

李羋輕輕摁壓她的頭部穴位:“保持放松。”

宋雅至閉上眼,隨著她手的動作均勻呼吸。

“李崇多該死,過去老是嚇唬你,你也猜不透他的心理,染上一緊張就發冷汗的毛病。家庭關系緊張的就是容易發汗。”

宋雅至說:“如果不是這個毛病,我也不會總去媽媽那裏針灸,也不會發現這個世上還有人說話我那麽愛聽,性格也跟我那麽合適。”

李羋淡然一笑:“也許我媽根本不會針灸。”

宋雅至睜開眼,扭頭看著她。

不用說得太明白了。

是李羋先注意到宋雅至,也篤定她們會成為要好的知己,所以求她媽,以針灸的名義時不時把宋雅至約到家裏。

李崇給宋雅至的體面越來越多也是因為李羋給她這個“嫂子”太多賺錢路子,說白了沒經商門路、龐大生意網,只靠李崇那點政治影響力,鳩州前三怎麽能有李羋呢?

宋雅至一直以為她依附於李崇是唯一選項。

原來,她能得到這一切,還有李羋在背地裏的推波助瀾。

她也是最近心神不寧,發冷汗越來越頻繁,被李羋接到加州散心,才知道李羋不止鳩州前三,她還有一個外國名,坐擁資產超過國內百倍。

似乎從此以後,她再不用對李崇卑躬屈膝。

宋雅至低下頭,像從翁裏傳出聲,“你對我太好,我回報不了。”

“你知道我原本對人生沒期待的。”

宋雅至擡起頭。

“死過一回的人就不想要太復雜、太沒安全感的關系了。”李羋看多了花花綠綠,現在只覺得,跟舒服的人以舒服的方式享受余生,才是一條正道。

陳享去所裏前,排隊給薛詩與買了日限量三十份的老手藝鹵味。

六月的天,大小姐居然下來接了。

陳享送到就走,薛詩與卻攔住門,不讓走,“你兩天沒理我了,我還沒生氣,你氣好幾天,至於嗎?”

“不至於,我也沒生氣,就是所裏還有事。”

薛詩與看他有話不說,很反感:“我找人問過了,那女的就不是丁珂,丁珂出事時,那女的還在當志願者,有很多人能證明。你不要看見那張臉就跟枯木逢春似的,又想上趕著?”

陳享閉眼,片刻,睜眼呼氣,扭頭對她說:“詩詩,我很愛你,跟你在一起的這兩年,我感到幸福。我現在就想要一句實話,你有沒有親眼看到李暮近強奸丁珂?你真是上樓後撞見的?”

薛詩與歪著脖子,眼神向上,擦動上下牙:“你現在什麽意思?覺得我造謠?我騙你?是你後來追的我,我當時又不喜歡你,有必要騙你?”

“你不要轉移話題,我也沒有在跟你吵架,我就想知道,你是親眼看到了,還是先入為主,把李暮近出現在她家,聯想成了李暮近強奸她。”陳享語速緩慢:“詩詩,已經過去了,我不會怪你,我只是覺得,我們是最親密的人,你該告訴我。”

薛詩與瞪著他,抿緊嘴,就是不說話。

陳享放棄,“我去所裏,電影過幾天看吧,今天大概率要通宵。”

薛詩與在他出門時抓住他的胳膊。

陳享扭頭,眼神充盈愛意,仿佛在傳遞,不要恐懼擔憂,他到死是她轉身能看到的避風港。

薛詩與紅了眼,低著頭,小聲說:“他從她家出來,把我吊起來不讓我上去,他就是強奸……”

陳享忍住也還是倒抽一口氣:“你沒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