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2/3頁)

男主人皺眉扭頭,瞬間兩眼一黑,向右撞倒、滑出半米,當他感覺左半邊腦袋脹疼時,血早淌了一地。

李暮近衣服都沒穿好,襯衫只系了三顆扣,風吹得兩襟搖擺,胸中線和鎖骨因為他大幅呼吸時隱時現。

他手裏那把古董似的英倫雙管獵槍沾了男主人的血,暴露它正是把男主人搒倒在地的兇器。

男主人終於反應過來,“啊——啊——救命——有人嗎——”

他一邊大喊一邊捂著不斷流血的腦袋,像被斬成兩半的蚯蚓一樣在地上扭動。

李暮近蹲下來,槍托對著左臉用力楔下去,在他一聲長嚎後,照著胸部一腳,“兩萬留著給你自己買點紙燒。”

聲音毫無溫度。

男主人抱頭號喪之後,他好像終於辦完事,雙眼兩道兇光刺向扒住欄杆的丁珂,手伸過去,攥住胳膊往外拽。

丁珂沒他力氣大,一路被他扯到車前。

他一手攥她,一手開車門,把她甩到後座。她立刻扳內把手,但不及他動作快,門扣瞬間被鎖死。

她死磕住牙,“放我下去!”怒氣擠壓她的聲線,她變得兇。

李暮近不理她,車開得極快,沒幾分鐘到達半山腰一幢獨棟,下車用同樣野性、粗蠻的動作拽她下車。

但這一回,她死活不跟他走,扒著門外把手的手撐得像紫薯。

他停下了。

她以為他放棄了,還沒來得及放松,他猝不及防地將她抱起,不顧她在懷裏拼死掙紮、在他脖子肩膀一通咬、咬出牙印的地方又青又紫、無一處沒有破皮,也硬把她帶上樓。

獨棟電梯抵達,李暮近抱她走向兩扇緬甸玉大門,擡腿一腳,把門踹開。

對上七八雙眼睛,丁珂怔住,忘記掙紮。

李暮近在一些或驚恐疑惑,或憤怒委屈的眼神中把丁珂放下,穿過酒廊,用遙控器打開窗簾,再打開大燈,夜店氛圍頓時無蹤。

不知道哪個狗腿張羅辦的喬遷宴,慶祝他成功脫離他爹管制,來到詹城這個狂熱的城市。

他向來不拒絕這種趴,因為享受看到人性在酒精和情欲的侵蝕下露出本來面目,越不堪他越喜歡。

前提是不要讓他發現丁珂被人逼到露台圍欄。

只是給天文望遠鏡調個焦的功夫,就被他看到這一幕,當下一腳踹熄了打碟機,動感舞曲戛然而止。然後大步走向玩具室,在三面墻架的獵槍藏品裏拿了一把雙管,槍托是凹版印花,沾上血會迅速蔓延,填充圖案。接著毫無意外地把丁珂帶了回來。

此刻站在窗前,窗簾全開,他正對著光,背對著人,日光在他周身打造一件羽衣,也遮不住他一腔怒火,它們從他壓迫感十足的背影迸出,燒進他們的心裏。

束睿坐在沙發看著丁珂那張和過去的丁珂一模一樣的臉,握著酒杯遲遲沒動作。倏然百感交集。

不管她是不是,長這樣一張臉、叫這樣一個名,她都得步前者後塵,淪為李暮近的小寵物。

李暮近不說話,在場誰也不敢吭聲。

丁珂誰也不認識,對她來說這裏沒比前不久的男主人那裏好多少,左不過一個賊窩輾轉到另一個賊窩,這個賊頭明顯還有暴力傾向。

她一轉身,領口一枚早就被拽掉、只是卡在扣眼的扣子甩了出去,一蹦一跳落到人堆。

她先捂住領口,再到人堆腳下找她的扣子。

這些人不清楚她的屬性,還算客氣,沒有為難,一個兩個都讓開了。

李暮近轉過身,看到,卻覺得他們不禮貌,拎起球杆走過去,離老遠就用尖端戳他們胸部,往後逼。

他對球杆的掌握度讓他動作輕盈,揮灑自如,如同那些獵槍,都是他得心應手的玩具,被他駕輕就熟地操控。

沒兩下,這群人都退得遠遠的。

丁珂根本沒看他,找到扣子就走。

他不讓走,球杆橫在她面前,攔住她的路。

丁珂推球杆時,扣子又掉了,她眼追著,看著它蹦到李暮近腳下。她過去撿,他用腳尖踩住。

她要急了,仰頭瞪他。

旁觀的看不懂李暮近,不敢喘氣。

束睿太清楚李暮近這個變態有多瘋癲了,行屍走肉兩年,終於又找到樂子了。

他彎唇一笑,喝了一口酒,閉眼細品起這一口酒的釀造工藝。

李暮近終於挪開腳尖。

丁珂撿起扣子,蹲太久給她帶來眩暈症,還沒完全站起,人就前傾,撲到李暮近懷裏。

李暮近沒接她,她摔得有點狼狽。

但她散落的頭發悉數掃過他手臂,像蒲公英的種子與他皮膚親密,讓他想起兩年前的日與夜。

他這只手,挽過她的發,也攬過她的腰,掐得她嫩白肌膚紅痕遍布,也抹掉過她眼底難過的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