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圍觀

謠言勝在流傳範圍廣和傳播速度快。

真相圖只是冉元青趴在擔架上被拉走, 然而經過人傳人的現象後,徹底變了味道。

不說遠的,到虞熠之那裏,就已經足夠喪心病狂。

虞熠之的手機在充電, 三樓畫室的畫作則被當做物證全部帶走。大半夜, 警員輪流搬著一個個大畫框, 每下樓一人,就對虞熠之投去一記哀怨的眼神。

搬不完,根本搬不完!

虞熠之:“……”

保險起見, 現在還有檢驗員在對屋內的其他東西進行取樣。大概是知道別墅的亂象,虞諱今晚沒有回來,只是叮囑了兩句。

手機正在充電, 嗡嗡震動個不停。

虞熠之忙著和檢驗員說話, 有一堆單據要他簽,讓管家過去看看。

管家掃到通知欄後說:“是一位叫樸耀的先生發來的消息。”

樸耀?

這位天天不務正業,肯定不是什麽正事。

“他說什麽?”

虞熠之性格粗中有細,一共有兩個手機。

其中一台負責處理公司事務和存重要聯系人,隨身攜帶, 另外一個就是現在正充電的,上面基本是些狐朋狗友。

密碼也很簡單, 是他生日。

管家打開鎖屏後,看到內容時遲疑一瞬。

但瞧見故事主人公時, 他徹底沒了顧忌, 從容朗讀:

“他說——

冉元青被幹翻了!幹翻了啊!

連夜急救送醫院, 衣衫不整無意識。飛流直下三千尺, 一張賤嘴合不攏。

總結:下流得很!”

樸耀能和虞熠之熟識, 很大的一個原因是, 兩人都和冉元青關系不好。覺得對方表面一套暗地裏一套,千層餅似的煩人。

伴隨著管家字正腔圓地閱讀,整幢別墅突然肅靜下來。

一名檢測員手一抖,樣品差點報廢。

冉元青,這個名字查重率應該不高。該不會是那個全市最年輕的美術館館長?

這是他們能聽的嗎?!

虞熠之同樣一怔,下意識要發消息給林津渡詢問是怎麽回事,不過很快又歇了這個想法。

管家恭敬道:“您才參加完冉先生的生日宴,明天要不要去看看?”

“……況且王嬸的事情剛過,您就當去散心。”

好一個散心。

虞熠之卻沒有立刻做決定,他總覺得這件事背後另有蹊蹺。

“我去了有落井下石之嫌。”

私下他和冉元青怎麽鬧都無所謂,但現在傳出這種風聲,說不定冉家人明天也會到場。自己過去看熱鬧,撞到一起就不太好解釋了。

正當虞熠之權衡利弊時,虞諱的電話打來。

“明天別忘了去醫院做體檢,我陪你。”

虞諱說話和他做人一樣,永遠很簡潔,說完就掛了。

虞熠之心下一動,轉而發語音給樸耀:“幫我問一下冉元青被送去了哪家醫院。”

說完,忍不住冒出一個想法。

他哥該不會也是從哪裏聽到了風聲,去醫院看冉元青的笑話。

“想什麽呢……”虞熠之搖了搖頭。

虞諱行事循規蹈矩,怎麽可能去看冉元青的笑話?更沒道理點名帶自己一起去。

·

和別墅比,醫院病房內安靜地針落可聞。

保鏢寸步不離跟在林津渡身邊,左右為男。

一男為冉元青,老板身邊得有人陪著,出了這麽丟人的事情自然不可能再抽調人手過來幫忙。

多個人,多張嘴,多幾十條流言。

一男為林津渡,簡直就是個禍害。

哢嚓,哢嚓。

什麽聲音?

保鏢一擡頭,林津渡尷尬說:“我在嗑瓜子。”

放屁!明明看見了他在匆匆收起手機,那是忘關相機快門的聲音。

保鏢無比頭疼怎麽安排林津渡。

不能單獨留在別墅,就算到醫院,也得時刻看著。就怕這廝什麽時候藥效發作了,那才是真麻煩。

一會兒繳費一會兒拿藥,還要做各種檢查,保鏢分身乏術。

待到一瓶點滴快打完,按鈴後護士遲遲沒來,保鏢說:“和我出去催一下。”

“不,我要陪哥哥。”

陪你大爺。

林津渡一副雷打不動的樣子。

護士台出門左拐就是,左右不過十五米的距離,保鏢懶得糾纏,快步出去催促。

他剛走,病床上冉元青的手指開始輕輕地顫動,再次有了轉醒的征兆。

聲音buff消失了,林津渡見狀先去洗了個手,之後學著系統當時的做法,用冰涼的手掌捏了一下冉元青的肩膀。

……哥哥,肩頸按摩了解一下。

還沒死去的記憶,仰臥起坐開始攻擊冉元青。

他好像又置身在別墅,耳邊是狗叫。

實際是林津渡在唱歌。

“跟我走吧……”

“有一個地方,那是快樂老家……”

半昏迷下的冉元青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做了一個噩夢。夢裏林津渡的面容和記憶裏的那個人不斷重疊,有時又很割裂,最後不知是誰伸出手,溫柔地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