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情詩

魏姝聽著文寧公主陰陽怪氣的語調,不由皺眉道:“姐姐到底想說什麽?”

文寧公主也不再裝模作樣,冷哼一聲道:“徐翰林的小兒子,在京都府做少尹的那個徐子期,妹妹沒忘了他吧?

“今日勤政殿上,也不知他在父皇面前說了什麽忤逆僭越的話,觸怒父皇,被當庭罰了三十棍。隨後,父皇又傳下口諭,斥責徐翰林教子無方,責令他這段時日都不用出門了,且留待家中好生教育兒子。”

說是教育兒子,其實是變相禁足兩父子的意思。

但這禁足卻沒有說明期限,過些時日皇上氣消了還好,若是不能,直接被禁足一兩年也是有的。

文寧公主目光緊盯著魏姝,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之前可是有傳言說,徐翰林即將要入閣的,卻轉眼失了聖寵,妹妹就不好奇徐少尹到底說了什麽,才讓父皇發這麽大的火嗎?”

魏姝想也知道她嘴裏吐不出什麽好話,便道:“我並不好奇,現在我可以離開了嗎?”

雖然聽文寧公主的話音,徐家父子的事十有八九與自己有所關聯,但魏姝可以自己去查。

文寧公主被噎了一下,氣得冷笑道:“沒想到妹妹竟然這般冷血,徐少尹好歹也同妹妹好過一場,還是昭兒的……”

想到這裏是在外面,她到底忍住沒說出後頭的兩個字,卻再次攔下魏姝道:“你不想聽,我偏要說。今天一早,我進宮請安,恰好知道些內情。

“妹妹昨個兒搬去公主府,永樂宮裏還留了好些東西未曾裝點。今日一早,宮人在幫妹妹清點物品的時候,不巧翻出一本書,因那宮人不識字,誤以為那本書是之前從藏書閣借來的,忘了歸還,便把書送去了藏書閣。

“藏書閣的管事卻發現,那根本不是書閣的藏書,而是一本妹妹私藏的徐少尹的詩集,詩集中竟然還夾著一首徐少尹寫給妹妹的情詩,什麽‘昭昭我心,皎日為期’,我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文寧公主的目光又落到昭兒身上,嘖嘖了兩聲道:“之前不覺得,今個兒細細一瞧,昭兒和徐少尹確實有幾分像。妹妹以情詩給昭兒命名,也屬實是有心了。”

魏姝確實有收藏一些字畫詩作,但那都是歷朝名師大家的作品,徐子期的詩作還缺少歷練,尚算不得臻品,魏姝並沒有收藏過,詩集中夾帶的所謂情詩,更屬無中生有。

有人為了誣陷昭兒的身世,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甚至不惜牽連無辜之人。

魏姝的聲音也冷了下來:“今天日頭大,姐姐莫不是被曬昏了頭,昭兒的名字乃先皇所賜,取日月光輝之意,和徐少尹有什麽關系?再者,我若真有什麽情詩,不細心藏好,還能叫外人輕易搜去?這般明顯的栽贓陷害,姐姐竟看不明白嗎?”

“是不是陷害我說了不算,妹妹說了也不算。”

文寧公主見魏姝神色不虞,反而越發得意,說道“妹妹不如先聽我把話說完,原本那首情詩還不至於讓父皇如此動怒,偏偏徐少尹今日進宮覲見,在父皇面前告了靺鞨王子一狀,說王子在京屢屢借酒鬧事,惹了不小的民怨,請求父皇懲治。

“作為京都府少尹,維護京都安定,也算是他職責所在,然而千不該萬不該,他竟然又借題發揮,說王子並非良人,配不上妹妹。皇家公主的婚事,豈容他一個外人指手畫腳?不過是和你好過一場,便這般把自己當個人物,父皇豈能容他?這才有了之後的事。

“父皇為了皇家顏面,以及不影響妹妹和王子接下來的婚事,下令遮掩了前因,否則這回兒神京議論的新聞,就不是徐家父子失了君心,而是昭兒和徐少尹的關系了。”

因為先皇不喜郭皇後,連帶著也不喜整個裕王府,文寧作為裕王府的郡主,自小便被教導,要像老鼠躲貓一樣地避開魏姝。便是後來她從郡主晉升為公主,礙於魏姝先皇遺孤的身份,依然要在她面前矮一頭。

今天她終於有了能把魏姝踩在腳下的機會,便又高高在上道:“長姐如母,你母妃過世的早,我便代她教育你幾句,貞柔賢淑才是一個公主該有品格。

“之前的事也就罷了,今後妹妹還是收斂些,像砸傷長輩、挑逗其他駙馬這樣的事,還是少做為好,更要懂得守貞,免得和親後受靺鞨王子厭棄,若是再因此影響兩國友好,妹妹可就是大安的罪人了!”

很明顯,文寧公主只想嘲諷魏姝,根本沒打算聽她的解釋。

魏姝便也沒同她客氣:“雖然姐姐滿嘴瘋話,但看得出來,姐姐十分憂心靺鞨與大安的關系,既然如此,何不同駙馬和離,自請嫁給靺鞨王子?姐姐最懂貞柔賢淑,王子必定喜歡,兩國關系也必定牢不可破,大安上下都會因此感念姐姐高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