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手機在這時震動起來。

景眠下意識以為是陳科, 剛打開,發現竟是任先生。

心跳加速。

他和男人事先約定好的,無論是誰出差,分開的時候早晚各一通電話。

景眠忽然有點慶幸當初約定的不是視頻通話, 不然自己身在酒店, 還沒等到生日驚喜那一步就得暴露翻車。

接起來,景眠確定自己語氣正常平和, 才開口:“先生?”

他聽到男人的聲音:“自己在家嗎?”

景眠哽了下, “嗯。”

“你朋友呢?”

景眠臉不紅心狂跳:“他去看演唱會了…剛才給我發了現場照片,很壯觀。”

任先生問:“你也想去?”

“那倒沒有。”景眠實話實說:“雖然聽過他的歌…但也僅限於聽過,沒到追星的程度。”

他的先生就是星星,

景眠暗想, 就算有其他喜歡的星星, 也不能當著老公面摘。

景眠默默給自己安上成功已婚人士的自覺和過來人經驗之談。

任先生語氣未變,似乎沒有起疑, 問:“晚上吃了什麽?”

景眠這時候忽然想起清晨時男人臨走前的話,於是謹慎而乖,道:“於姨煲了湯,還有一點家常菜。”

……

電話的聲音沉寂了幾秒。

直到景眠以為信號不好的時候, 對方的聲音才再度響起。

“於姨給我打了電話。”

任先生說:“說買好菜, 眠眠一直沒回家, 問我小朋友是不是在外面和同學吃過了。”

心頭一震的景眠:“……”

露餡了。

這是他第一次對先生說謊。

沒成想竟被秒速抓包。

那邊的聲音停頓了下, 才開口:

“你在哪兒?”

聲線沉穩,聽不出語氣。

這一次,本想借口說出去訓練的少年, 忽然想起俱樂部正在裝修,況且自己發燒了兩天, 隊長給了假,如果借口訓練,顯然是更令人無法信服的理由。

景眠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道:“我、我在出租屋這裏。”

“學校那邊的出租屋?”

景眠“嗯”了一聲。

他解釋:“房東說水管裂了,工人維修,讓我回來看一下。”

過了幾秒,對方聲音低了些,“你的病還沒好…”

“怎麽不找余年幫忙?”

景眠不自覺睫毛微顫。

余年確實幫了忙,但卻是完全另一個方向。

少年只好模糊重點,小聲道:“…已經好了。”

“回家了嗎?”先生問。

景眠不確定於姨回沒回家,剛才已經被抓包一次,少年不敢再冒險說謊第二次,但僅是這一瞬間的遲疑,便被任先生捕捉到了。

他問:“這麽晚了,怎麽沒回去?”

景眠抿了下唇,喉結微動,下意識的:“不想一個人睡別墅。”

……

一出口才有點後悔。

盡管沒有多余的意思,只是為了搪塞驚喜而隨口的借口,但景眠顯然很少說這樣的話。

不像是解釋,倒像是埋怨……在撒嬌。

任先生那邊似乎也隨之愣住。

景眠怔了頃刻,耳朵倏然燙起來,啞著聲音默默找補:“很晚了,留在出租屋更方便。”

所幸,任先生沒有追著不放。

掛斷電話前,男人叮囑他晚上關嚴窗戶,閉掉水管閥,再檢查一下煤氣,睡覺前記得吃藥。

景眠一一回應。

掛斷電話後,景眠盯著天花板,大腦無法忽視的振奮,但更多的是無措和忐忑。

時間越來越近,指針再轉兩個小時,就是任先生的生日。

藥沒帶。

熱水管沒裂。

他更沒在出租屋裏。

他獨自一人來到了任先生所在的城市,

偷偷計劃著給對方過生日。

景眠感覺自己好像真幹了場大事。

*

振奮的結果是,直到翌日淩晨兩點,景眠才徹底睡去。

早上按時醒來。

盡管清醒,眼皮卻沉而酸,少年縮在被子裏,過了好一會兒才去洗漱,穿好衣服,酒店送來的早餐味同嚼蠟。

景眠坐在落地窗旁邊,看著晨曦一點點從城市邊緣升騰、籠罩。

在等待廣場巨幕的這八個小時,少年並非完全無事可做,他提前到達現場,選了一處離晏灘不遠、隱蔽卻還算有標志性的角落,既不會引起行人的注意,不遠處又是海灘和夜空。

這個位置,只要微微側目,便能夠清晰地看到廣場的LED燈牌和巨幕。

景眠拍了幾張照片,給陳科發過去。

陳科迅速回復了個“OK”的表情。

陳科:景先生,我忽然發現

景眠:怎麽了?

陳科:你預訂到了5:15的巨幕,五分鐘結束,正好是5:20

景眠沒反應過來:嗯?

陳科:連起來就是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