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死戰(上)

混血惡魔咬血是以罪孽深重都遠不足以形容的超級罪犯,無論是以我作為執法術士的立場,還是我個人的角度,在這裏與她戰鬥都是勢在必行之事。然而她的態度也耐人尋味,不知為何我總有一股感覺,從我內心的選擇再到具體的動作,似乎從一開始都在這個老婦人的預料之內。

而面對我的殺招,她也表現得毫不意外。就在我突進的同時,她當即便用右手握住紅傘的把柄,左手抓住傘身往外一拔。刹那間,一道璀璨的銀光從傘身中抽離出來,迅速地攔截在了沉重的斧刃之下。

那是一把藏在傘身裏的細劍!

以細劍格擋重斧,這在冷兵器戰鬥常識裏絕對屬於愚蠢得無以復加的行為。然而實力越是高強的術士越是隨心所欲,凡夫俗子的常識輕而易舉就會被其踩在腳底下。在主力級的領域,輕武器和重武器的差別已可以忽略不計,看的都是使用者自己的力量。

一接觸,我只感覺自己不像是在用重斧劈細劍,而像是在用樹枝劈石墩一樣無可撼動。咬血順勢格開我的武器,細劍再度化為銀光,刁鉆地射向我的面門。從她簡單而又熟練的動作裏,我感受到了劍術大師的靈魂。

已經來不及回避,也來不及用斧頭格擋了,死亡撲面而來。

不過,哪怕是以劍術大師為對手,我也有著自己的拆招方法。

我直接擡起自己的左手,任由她的劍刃去擊穿自己的掌心,好帶偏她的攻擊軌道。而右手則在同時再度以斧刃劈向她的頭顱。

但就算是這種劍走偏鋒的對策,似乎也在她的預料之中。她以只能說是早有準備的態度收回細劍,向後方快速躍去。我殺招再度落空,索性不再拉近距離,趁著她才落地,我直接將塞壬之刃以超高速對準她投射了出去。不出意外,她揮動細劍,將這一發勢大力沉的攻擊打落下來。

但是我從來沒有說過自己只會投射一次。

下一刻,塞壬之刃以每秒鐘三十發的頻率向她集中地轟擊過去,過於高頻率的攻擊使得塞壬之刃像是在同一時間出現了無數把。咬血的身影轉眼間就被數不清的斧影所淹沒。就像是遭到了無數台重火力熱武器集中轟炸一樣,她站立的地面也在高頻率轟擊之下炸裂粉碎,地磚碎片像是子彈一樣向四面八方散射,巨大的塵霧在接連不斷的轟鳴聲中彌漫升起,連我這裏都被徹底覆蓋了。

這是我在正常狀態下的最強攻擊,就算是我自己面對這招,都不敢保證能夠全部防禦住。

然而……咬血超出了我的預估。

就算是有著那麽多的塵霧,以我的視力和覺察力依舊能夠捕捉到內部的情形。只見所有的投射攻擊,都被她或是以靈活的身法回避,或是以熟練的劍法格擋。她竟在這般攻勢之下毫發無損。非但如此,我甚至感覺她仍有余力。

與此同時,我又生出了另外一種覺察——她過於熟練了,就像是事先做過演習一樣。

或者說,就像是未來視一樣。不,這不是未來視,而是與未來視似是而非的某種東西。我回憶起了她一開始看到我時的話語和態度,某個能力的名字在我的腦海裏呼之欲出。

“果然啊。”她的聲音從繚亂的塵霧和密集的轟炸裏傳遞過來,與一開始還很平常的口氣截然不同,此刻她的聲音裏充滿了邪惡之氣。

並且,我還看到她的臉上浮現出了勝券在握的顏色,“一切都與我夢到的一樣。”

是預知夢!

她不是在過去見過我,而是在未來見過我!

但是,她為什麽要說出來?

正當我浮現出來這個念頭的瞬間,我感覺到自己的身後突兀地升起了巨大的殺機。有什麽東西要對準我的頭顱攻擊了,某種鋒利而又尖銳、沉重而又堅硬、曾經攻擊過我的東西——我反射性地矮身回避,旋即感覺自己的背部又被什麽東西無比狠辣地打中了,整個人都被擊飛出去。

這一擊甚至當場粉碎了我的脊椎,並且打爛了我的內臟。

然而,當我落地的時候,一切傷勢都轉眼間在塞壬之刃的支援下復原了。我立刻重整架勢,去看攻擊自己的是何許人也。但就算不去看我心裏也有數了,因為我在白天也面臨過相同味道的殺意。

出現在那裏的,赫然是“尉遲”!

他為什麽會在這裏?

而且,他看上去居然毫發無損。我曾經對他造成的重傷一星半點兒都沒有殘留下來。

他是適逢其會,趁機對我落井下石的嗎?還是說他是咬血的幫手?他與咬血之間是什麽關系?

“尉遲”流露出了大仇得報的表情,卻沒有半句廢話,直接再度向我襲來。咬血對此則是毫無意外之色,從另一個方向揮劍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