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6頁)
蕭胤自床榻上起身,此前那等陰沉神情早已然消失殆盡,他面容恢復了往常的寡淡,此刻冷聲吩咐道:“還不替太子妃醫治。”
“微臣遵命。”張禦醫顫著身子自地上起來,取出藥具替虞昭把了脈,只見他沉吟片刻,立即提筆開了兩道方子,一邊嘴裏喃喃說道,“幸虧太子妃平日裏身子康健,否則怕是挨不過這一關。”
袁瑞聽後忍不住啐了口:“呸,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張禦醫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隨即將開好的方子交給袁瑞道,“此刻先煎這道方子,之後按另一道方子調理半月,再把脈看看情況即可。”
袁瑞接過那兩道方子,連忙派人去煎藥。他對張禦醫的醫術很是信得過,畢竟此人素有醫癡之名,自進宮以來便從未開錯過方子,就連抓藥都是信手拈來。
此刻袁瑞眼看太子殿下衣衫濕透,便讓張禦醫給蕭胤也把了脈。
沒過幾時,張禦醫便笑道:“殿下正值壯年,身子龍精虎猛,自是並無大礙。”
袁瑞頓時放下心來,他並未在意對方的用詞,連帶對張禦醫的態度也緩和不少:“那你再開副方子,免得咱們殿下受涼,這大冬天的湖水可不是好受的。”
不料張禦醫卻是斷然拒絕道:“你這就不明白了,是藥三分毒,殿下只需喝些姜湯便是。”
袁瑞瞪直了雙眼,以他之見自是覺得讓禦醫開副方子更為穩妥,此刻便恭聲向蕭胤詢問道:“殿下,您覺得如何?”
蕭胤擡手道:“就依太醫所言。”
張禦醫笑著看了眼蕭胤,贊嘆道:“殿下果然是有大智慧的人。”隨即他不等蕭胤開口,便收拾起藥具道,“微臣大功告成,這便回太醫院了。”
袁瑞看了眼張禦醫的背影,忍不住說了句:“這老太醫當真不知謙卑為何物。”
蕭胤並未在意,只起身打算去換幹凈的衣裳,卻在此時聽見床榻上的虞昭喃喃念了句:“承素……”
他突地止住步子,想起此前在她書房瞧見的南山齋記,作者名叫蘇澄。
承素,蘇澄……
蕭胤頓時沉了臉色,朝身旁的袁瑞問道:“承素是何人的名字?”
袁瑞聽後微微一愣,想起他此前搜集的太子妃相關情報裏面,確實有這麽個人名,此刻想也未想地就說了出來:“應當說的是謝承素,東楚謝宰相家的次子,太子妃此前定過親的……未婚夫婿。”
……
事後青玉和葶花二人皆被帶到了鳳桐宮,由皇後親自審問。
此刻皇後看著跪在地上的兩名侍女,她柔聲道:“本宮聽說,你們自幼與太子妃一同長大,主仆情誼深厚,如今太子妃居然在你二人的眼皮底子下落水,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葶花原本便心裏難受,覺得自己沒能盡到護主的職責,此刻一聽皇後娘娘問話,就忍不住哭了出來:“皇後娘娘明鑒,當時風太大,奴婢便用手遮住了眼睛……奴婢什麽也沒瞧見,就聽見一陣落水聲,睜開眼才發現主子落水了,那地方除了奴婢與青玉,其余連個人影都無嗚嗚……”
青玉跪在葶花身側,此刻亦紅了眼眶,垂著頭緩緩說道:“奴婢當時也閉上了眼睛,以致於什麽都未瞧見。此事確為奴婢二人失職,奴婢們對不起太子妃平日的悉心教導,請皇後娘娘責罰。”
“都起來吧,眼下太子妃那邊還需要人照顧。”皇後微微一嘆,眼見二人都哭成了淚人,她也願意相信青玉和葶花並未加害虞昭。
遂讓二人當場發了毒誓,並在證詞上簽字畫押,之後便把人放走了。
此刻身後傳來一陣聲響,皇後禁不住回眸望去,見建文帝從屏風後面走出來。
縱使是平日裏溫潤如玉的帝王,此刻面色也有些難看。
只聽他沉聲問道:“依皇後之見,今日之事是否為老四所做?”
堂堂太子妃竟在萬壽節落水,其幕後之人不僅是在針對太子,無疑也是在打建文帝的臉面。
而最有可能行此事的,便是前不久被罰的四皇子蕭桓,因嫉妒太子受到嘉獎,一時激憤便對太子妃下手。
皇後輕聲答道:“此事兩個侍女都不知情,除去這二人在場,當時太子妃身側並未發現旁人,無法指認任何幕後主使。陛下懷疑四皇子並無證據,沒準兒是旁人栽贓陷害也未可知。”
建文帝面色並未因此有所緩和,他沉默片刻,突地輕聲嘆了口氣:“你就是太純善。如今朝堂局勢波瀾詭譎,溫宰相一派日漸勢大,就連朕也不得不暫避其鋒芒,以致於對老四都缺乏管教。有時朕也在想,立儲過早,或許對太子並無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