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轉眼間便到了十七日午時。

虞昭心急如焚,早早派青玉等候在魏家酒樓門口,此時雅間已全部被預定。張掌櫃見到青玉,認出是昨日跟著虞昭的侍女,便將名冊交給她:“能記的我都記了,姑娘瞧瞧,可還有何處不滿意?”

青玉聽後,自己先細細翻看了遍,發現有一間雅間被人定下,卻未寫對方姓名,不禁向張掌櫃詢問道:“這是何人,怎不留姓名?”

張掌櫃無奈答道:“這我也沒法子,對方就是不肯透露主子是誰,聽其聲音是個嗓音尖細之人。若是咱們強行問客官身份,消息傳揚出去,魏家酒樓今後生意也難做。”

青玉蹙了蹙眉,她知曉張掌櫃的難處,此時只好將名冊收入袖中,回東宮呈給虞昭過目。

虞昭自是也瞧見了那一行特殊的記錄,此刻又聽青玉這番解釋,她不禁懷疑道:“莫非威脅我的就是此人?嗓音尖細……難道是宮內的宦官?”

葶花忍不住在一旁嘟囔:“這滿宮的主子身邊都有宦官,宮外的皇子身邊也有,咱們若憑這一點尋人,怕是要與大海撈針無異。這張掌櫃也真是,明知主子要所有客人的姓名,偏偏還有一條漏網之魚。”

虞昭將那名冊置於一邊,嘆了口氣道:“現在再說這些也晚了,酒樓有酒樓的規矩,明日我見了那人便知。”

旋即她又吩咐青玉道,“去跟袁公公說一聲,明日我要出宮,讓下人備好馬車。”

另一邊,袁瑞得知消息後,立即向蕭胤稟報道:“殿下,太子妃說她明日出宮,要用東宮馬車,您看可要派侍衛跟著?”

蕭胤正提筆寫著公文,此時沉默片刻後道:“派暗衛跟緊了。”

“嗻。”袁瑞下意識回了聲,旋即察覺到不對勁,忍不住朝蕭胤確認道:“殿下要派出那十二人之一?”

能被太子稱為暗衛的,都是他身邊武藝頂尖的高手。袁瑞身為太子心腹,知曉在數百名侍衛中才能培養出一名暗衛,因此東宮暗衛數量極少,至今也唯有十二人。

此刻蕭胤頭也未擡地應了聲:“此次任務若是失手,叫他提頭來見。”

袁瑞聞言一驚,意識到事態非同小可。

太子妃近日異常的行為,定是引起了殿下注意。

……

翌日,天氣愈發寒冷凍人,此時已將近午時。

虞昭戴好面紗,從東宮馬車上走了下來。

小順子自告奮勇當了車夫,此刻喬裝打扮了一番,讓人看不出是個宦官。他雖不知實情,卻還是向虞昭輕聲提醒道:“奴才就在門口恭候著主子,您一切小心。”

虞昭看了眼小順子,柔聲道:“我知曉了。”旋即便走入酒樓大堂。

張掌櫃見是虞昭,立即笑意盈盈地迎了上來道:“這位貴人,方才有人過來傳話,說讓您去二樓最西邊的雅間,想來裏面便是您要找的人。”

虞昭一聽,心知張掌櫃定是誤會了,以為她與那人是故交。她禁不住微微蹙眉,問道:“傳話之人都說了什麽?”

張掌櫃解釋道:“還是上回那嗓音尖細之人,許是知曉您此前來過魏家酒樓,他說等您來了,就請上二樓。”

虞昭沉默了瞬,未料到對方竟對她的行蹤了如指掌,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只是為了晗哥兒的安危,事到如今,她絕不能退縮。

虞昭遂跟在張掌櫃後頭,緩步去了二樓最西邊的雅間,隨後便讓張掌櫃下去了。

還不等她在門口猶疑,兩扇木門便從裏面被人推開,仿佛一切都算準了似的。

四皇子蕭桓悠然坐於裏面品茗,此刻見著虞昭裊娜的身姿出現在門口,他粲然一笑:“二嫂,這才與你幾日未見,怎瞧著你倒是清減了不少?”

虞昭沒料到對方竟是四皇子,此前蕭胤說他性情殘暴,她不禁看了眼雅間內的景象,見四皇子身邊還立著一名面相精明的宦官,此外便並無旁人。

可饒是如此,這等場景依舊十分駭人。幸虧小順子被留在外面,否則只怕要被嚇暈過去。

蕭桓見虞昭遲遲不進雅間,登時笑道:“二嫂這是在怕什麽?今日你帶了兩名侍女,總共三人,我這只有兩人,按人數來講,應當是你占優勢才對。”

虞昭念及晗哥兒的安危,即使前方是虎穴她也得入,便走進去坐於蕭桓對面,冷聲問道:“是你換了東楚寄來的信?”

青玉和葶花將門關上,隨即一左一右護在自家主子身邊。

蕭桓見此陣勢,輕笑一聲道:“是又如何?我已然知曉了二嫂身上的秘密。”

說罷,他微微前傾了身子,朝虞昭悄聲道:“東楚皇室拿你家中幼弟的性命威脅你,想來也是,畢竟血濃於水。如此熱鬧之事,我怎能不參與呢?”

青玉和葶花在後面聽了,皆是面帶怒容。世上怎有如此不要臉之人?明知晗哥兒是主子的命門,卻依舊不肯放過晗哥兒,還要拿他的安危要挾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