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蘇靈筠的計謀。◎

江懷謹剛回到住處,府中張管事的總管就過來了。

“大公子,老爺那邊來信了。”

江懷謹坐進椅子裏,“父親說了什麽?”

張總管回道:“徐州那邊有筆帳一直拖欠著,老爺讓人去收了幾次都收不回來,那些欠債的人不止胡攪蠻纏,而且還極其兇狠狡詐,我們去的人被他們設計陷害,吃了幾日牢飯,老爺得知此消息後十分動怒,便想讓大公子您去收這筆賬。”

江懷謹闔著眼專注地聽著,待張總管說完話,他睜開眼,臉上露出一溫煦的微笑,“我知曉了,何時動身?”

即使是見慣風浪的張總管看到江懷謹露出這樣的笑容也禁不住內心一怵,“明日。”張總管忙應道,“這是老爺的信與賬目,大公子您看一下。”

從江懷謹的身上,張總管學到了一件事,有時候笑得越文雅隨和的人往往越危險狠戾,只是鮮少人能夠看穿這一點。

江懷謹拿起信看了下,從信的措辭中可以看得出他父ʟᴇxɪ親的怒火,將信放下,“這些我稍後會細看,你忙你的去吧。”

次日一早,江懷謹啟程出發,薛夫人送他出門,“玄知,路上定要注意安全,去到徐州辦完事就回來,別在那邊逗留。”薛夫人再三叮囑道,面上盡是擔憂不舍之色。

江懷謹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母親,你這些話說了不止一次了,我知曉了。”

薛夫人不滿道:“我就算再說上一百遍,你也得好好給我聽著。”

江懷謹不再反駁她,“是,我知曉了,辦完事後定快馬加鞭趕回來。”

薛夫人這才歡喜,“這還差不多。”

江懷謹上了馬車,薛夫人目送著他遠去,待看不到車子後,她臉上的傷感斂去,恢復往常的莊重,回到屋中,將屋內伺候的丫鬟都揮退了出去,獨留自己的心腹馮嬤嬤以及秋菊。

“佩霞,我昨夜吩咐你的事,你現在就去辦吧,讓秋菊協助你。”

馮嬤嬤有些猶豫地道:“夫人,真不讓媒人先過去麽?”

薛夫人端起茶,“下聘的時候讓媒人一起過去就成了。”

馮嬤嬤依舊覺得不妥,“她家若是覺得咱們仗勢欺人,不肯同意這門親事,那可如何是好?夫人,咱是不是操之過急了。”

薛夫人臉上露出抹不易察覺的算計,她微笑道:“馮嬤嬤,你年紀大了,人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她家把生辰八字都給我送過來了,不就是同意了與江家結親?只不過我們最終選的人不合她心意罷了。”

馮嬤嬤嘆道:“雖如此說,就怕到時她家覺得是咱們算計了她,不情不願地把女兒嫁過來,心生怨隙。”

薛夫人冷笑道:“她女兒到時都嫁過來了,揉圓掐扁還不由得咱?她女兒在咱這,她就算再有不滿,表面也得和和氣氣的。”

馮嬤嬤啞然,在薛夫人身邊伺候多年,她深知她的性情,做事強勢又大膽,且說一不二,誰也勸不得。

薛夫人知道李氏是想把程清清嫁過來,自己兒子也喜歡那小狐狸精,但薛夫人看不慣她,元宵節那日她聽秋菊說這小狐狸精和方恒竟敢在她家花園子裏私會,心中愈發地厭惡透了這個行為不檢點的女人。

昨日她讓人測算了八字,果然,她就是專門來克她兒子的,她豈能讓晦氣的女人進她家門?

元宵節那夜,她忍著厭惡讓她陪自己打馬吊無非是想撮合兒子與蘇靈筠,後來留她飲茶,從她的口中得知李氏似打算把女兒嫁去方家,這讓她有了些許緊迫感,才立刻找李氏要了生辰八字,來個先下手為強。

方家那邊虎視眈眈,她若不幹脆果決一些,萬一李氏接受了方家的提親,那她先前做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

馮嬤嬤面帶愁容,“夫人,那大公子到時回來,該如何解釋,您也知曉大公子他……”昨夜薛夫人只與她說了準備聘禮一事,由此牽扯出來的麻煩是一概沒提。

薛夫人知道馮嬤嬤想說什麽,心不禁沉了下,“屆時事已成定局,他也奈何不得,我是他的母親,他總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而罔顧人倫吧?我這也是為了他好,將來他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馮嬤嬤啞然,沉默了片刻,又問:“老爺那邊,不告知一聲麽?”

馮嬤嬤是個辦事細致周到的人,因為此事太過於倉促,她內心總是感到不安。

薛夫人有些不耐煩了,“他常年在外面做生意,家裏的事一概不理,鉆進錢眼裏的人能給玄知找到好媳婦?先前便與他說好了,玄知的婚事由我全權做主,屆時需要他露面的時候他就出來意思意思就行了,一個甩手掌櫃好意思挑剔我選的兒媳?”薛夫人這番話明顯帶著怨言,但要不是他這一封信來得及時,她也不能夠想出這一辦法來,所以她的面色還算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