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一章 你騎虎難下,我被架在火上烤(第3/4頁)

何承訓在這時候,擺出這麽一副表情,自然是在挑釁。

趙金剛奴跪坐在右邊,正與何承訓相對,他這十七八歲的少年,正是最為崇拜張鉊的時刻,哪容得人輕慢皇帝,哪怕就是一個眼神也不行。

正好這時,錢弘俶和張成符禮節性的問答結束,趙金剛奴立刻起身,對著錢弘俶一抱拳。

“聽聞吳越多勇士,大王麾下內牙兵更是驍勇無匹,某家年少,見獵心喜,願見識一下越地雄風。”

說完,不等錢弘俶作答,趙金剛奴輕輕緊了緊頭上的襆頭,腳踏方步向著何承訓走去。

初時趙金剛奴是坐著的,何承訓沒看到他的身量,現在才看到這壯漢雖然略顯青澀,但身量怕不得有六尺以上,兩眼好似一對燈籠,兩拳仿佛一對鐵錘,長腿一邁突然就來到了他面前。

何承訓大驚,剛想站起來,趙金剛奴把腰一沉,馬步一紮,當胸一拳搗出。

何承訓猝不及防,被這如同鐵錘一樣的拳頭,直接錘到了鼻梁上。

這是人類臉上最不耐疼的地方,何承訓被重拳擊中,頓時一股極度的酸疼傳來,眼淚立刻模糊了雙眼,鼻血混著鼻涕,也猛地沖了出來。

趙金剛奴一擊而中,隨後趁著何承訓看不清情況的當口,雙手抓住他的胸口衣服,直接將之舉過頭頂,隨後猛地摔到了地上。

將一百五六十斤的壯漢直接舉起來,這可不是輕易能做到的,說一聲天生神力,也不為過。

何承訓被摔的頭暈眼花,腦海裏一陣鼓樂喧天般的喧鬧,口鼻來血的在地上呻吟。

一眾吳越臣子正要起身,門外吳越的甲士也趕緊沖進來要保護大王錢弘俶。

趙金剛奴按劍大喝,“不尊聖人者,當斬,我看誰敢動!”

他這如同魔神一般矗立,竟然真的把沖進門的兵士嚇得一愣。

錢弘俶趕緊站起身來,臉色不豫的大聲喝道:“退下!”

王玖則在張成符耳邊說了一句,張成符的眼神,立刻投向了老神在在的胡進思。

胡進思臉上神色不變,但卻被張成符的眼神盯的渾身發癢。

外面甲兵越來越多,怕不得有數十人之多,但殿內三人神色自若,顯然沒人把這點人當回事。

胡進思心裏長嘆一聲,這三人,都不是紹明天子麾下有名號的熊虎,但膽氣已然如此之足。

不但顯示出了有恃無恐的底氣,還顯示出了朝廷的人才濟濟和急切想要控制吳越的心。

而自己,不正是需要朝廷來解套嗎?

恐怕大王錢弘俶也存著差不多的心思,可能錢弘俶心裏並不想納土奉獻,只想借勢,但胡進思已經沒有時間玩下去了,他突然伏地懇求。

“王上,何承訓君前失儀,但看在往日有功,乞免其罪。”

屋內的吳越眾臣紛紛驚訝,甚至有些驚恐的看著胡進思,因為何承訓是胡進思最關鍵的盟友啊!

胡老頭子之所在越州還能幹預杭州事務,就是因為何承訓這個掌握了內牙兵的指揮使存在。

現在胡進思這麽說,實際上就是在給錢弘俶遞話。

果然,錢弘俶立刻點頭,當然也沒忘向張成符求情,“越地蠻荒,人多不知禮數,還請天使寬宥。”

張成符做出愧疚的樣子點了點頭,“趙金剛奴是聖人親隨,驕縱慣了,還請大王恕罪。”

錢弘俶笑了,他看著地上狼狽不堪的何承訓,“何指揮使且回家修養,下次切勿再如此了。”

隨後他看著兄長錢弘偡說道:“兄長就辛苦一趟,派人送何指揮使回家,命王府名醫隨行照看。”

錢弘偡趕緊領命,什麽送何承訓回家,現在趕緊去把內牙兵的大權拿到,然後撒錢控制兵將才是最重要的。

張成符看著地上將最重要之一的權力,眼睛不眨都扔出去的胡進思,他知道吳越國的第一步棋,該在何出落子了。

“聽聞胡翁昔年曾在長安任金吾校尉?”

胡進思猛地一抖,傳聞周國錦衣親衛無孔不入,看來盛名之下無虛士啊!他們竟然能找到這點蛛絲馬跡。

不過這要算是一件淵源了,當即胡進思臉上露出了回憶的神色,語氣緬懷的答道。

“昔年某家年少,大人舍錢買了個金吾衛的小官,卻不想能親眼見到名動天下的忠義英雄桓祖定皇帝,還能聆聽教誨,實乃三生有幸!”

他媽的,活得長就是好啊!錢弘俶忍不住感嘆一聲,這天下間,見過張義潮,乃至跟張義潮交談過的,恐怕就只有胡進思一人了。

就憑這份淵源,幾乎就是免死的丹書鐵券,朝廷要編寫桓祖定皇帝本紀的時候,少不了要胡進思的言語佐證。

張成符立刻就站了起來,他鄭重的對錢弘俶說道:“某福德淺薄,未能見過伯祖父的英姿,今幸有胡翁在此,難掩內心悸動,請大王恕罪,某想與胡翁暢談伯祖往日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