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五章 糟糕,只能搞科學神教了(第2/3頁)

慈賢法師回到廣濟寺後,立刻就把自己關了起來,在禪房中面壁靜思。

可是這種以往克制心中欲望的辦法,根本無法解決現在他心中的這個問題。

這普天之下的百姓,到底是生活在一個有神佛的世界,還是沒有神佛的世界?

若是有,這一切都被神佛安排好了,這世人到底為何而活著?生存有何意思?人之生老病死到底從何而來,靈魂又該往何處去?

三月中,慈賢法師再次步行十余日,從錦州走到了承德府,來到未來準備供奉張鉊的大昭明寺,就在大雄寶殿外尋了個蒲團打坐,至此就再未離開。

直到了這刻,張鉊才有些相信,這位著名的高僧,是真的被心魔給捆住了。

……

張鉊穿起了一件緇衣,這件緇衣已經非常破舊,只從表面遍布的毛球,就能想象的到,它經歷了多少的歲月。

慈賢法師隔老遠都看到了張鉊,他跪坐在蒲團上並未起身,而是口宣佛號之後,淡淡笑道:“法王著相了,布衣還是錦衣,都不能改變法王之本相。”

慈賢法師只是對張鉊拋出了問題趕到敬畏與困惑,對於張鉊本人,對於他把自己搞成現世神佛這一套,慈賢法師其實是有些反感的。

張鉊淡淡一笑,“法師既然以為吾不管是著布衣還是錦衣都無甚區別,為何卻要關注於此,是否法師才著相了?”

慈賢法師聞言,愣了幾息之後,隨即淡淡一笑,“心魔果然厲害。老僧確實著相了。”

說著他從身邊拉過一個蒲團擺到了對面,並示意張鉊坐下。

張鉊沒有拒絕的坐下之後,慈賢法師方才開口問道:“法王曾說,這世上有東勝身洲、南贍部洲,還有佛陀解除饑苦之三寶,更有滄溟之水,出處何在?”

說著,慈賢法師猛地盯住張鉊:“法王千萬不要說,這是佛陀告訴您的。

因為四大部洲最早出現與阿含經中,彼時佛陀早已入滅多時了。至於滄溟之水,那是李太白說的,跟佛陀完全無幹。”

張鉊心裏都笑嘻了,感情你個大和尚,嘴裏念著‘南無釋迦摩尼佛’,心裏卻是個無神論者。

或者說,眼前這人不是那種搞迷信的騙子,而是一個很清醒的哲學家,是個文化人。

這樣的人,才好用啊!

延壽和尚不是要印證嗎?但從寧波出發想要橫渡太平洋還是太不現實,若是從日本嘗試,或者沿著海邊順著大陸往北去,還真有可能做到。

大航海可不是一個美妙的詞,沒有超強的執著毅力,甚至沒有宗教這個心靈鴉片的加持,是很難堅持下去的。

這個慈賢法師和他的徒子徒孫,以及江南的延壽和尚,不就是最合適的人嗎?

當即,張聖人也跟慈賢法師打起了機鋒,“佛陀自在我心,我之大圓滿,皆因我心得渡,遵循佛陀的慈悲之意。

法師若要問我如何知道這一切,我會說,這是天意,是天意讓某帶來的格物學、化物之學、地理學、生物學和植物學,讓某知道這一切的。”

慈賢法師忍不住用手摸了摸他那毛刺刺的大頭,剛才張鉊說的這些,除了格物和地理這兩個詞他有點熟悉以外,其余的詞他都聽得懂,但完全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張鉊也不等慈賢法師問,主動解釋了起來,“格物之學,讓吾知道這世界是如何組成,化物之學,能讓吾組成一個新世界。

地理學讓吾知道,這天下並非只有中土、天竺、河中、大漠與大秦大食。既然中土以西如此廣大,中土以東,大洋彼岸就沒有另一片新天地嗎?

自先漢以來,胡蔥、胡蒜、胡荽(香菜)、胡豆、胡瓜(黃瓜)、胡蘿蔔、胡桃、胡麻、胡椒,石榴、大棗、蜜瓜皆從西而至,恩養了多少人。

難道在東面,就沒有此等可食用之物解天下饑苦嗎?肯定有,這就是植物之學。”

慈賢法師聽的眼睛眨巴眨巴的,他覺得這無上天張法王好像沒有跟他在說佛理,可是這其中又未嘗沒包含著佛法真意,有些東西聽起來荒謬,又好像有點道理。

當然,張鉊知道自己話中漏洞很多,目前的情況,實際上是他靠著身份和新鮮以及慈賢法師的心魔,將漏洞給遮掩住了。

必須要抓住這個最方便灌輸理論的時候,加大輸出力度。

“法師可知,某一直在思考一件事,這天圓地方很可能是錯誤的,因為它無法解釋咱們見過的日升日落,潮起潮伏。

譬如此刻夕陽,它早晨在草原上升起,如果是天圓地方,那麽日落時應該掉到草原上才對。

就算它離我們很遠,但也應該聽過,落日掉到地上的傳聞才是!

再看遠處的高山,也沒有能擋住落日,當我們翻過高山後,太陽仍然在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