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六章 吳越雖小 但套路可不少(第3/5頁)

其余諸國,實際上都是沒有實力,也沒有想法與中原大朝對抗的。

而正因為他們沒有這種想法,那麽他們的國境之內,有大量的心向朝廷,支持統一的人存在,如南平孫光憲、馬楚張少敵、元恒等。

相應的,吳越國內也不少,張鉊就算需要內應,也有大把的人可以選。

歷史上錢弘俶就是被心向大朝,講究大一統的臣下給忽悠到了東京,然後就走不脫了,只能納土獻表。

所以張鉊問裴堅這話,是大有深意的。

如今我張聖人講究忠義,像裴堅這樣的,沒有一點冠冕堂皇的理由,張聖人是不可能收的,免得汙了名聲。

吳越國再是恭順,那也是割據之地,裴堅說到底,並非周國之臣,而是吳越之臣。

他不能給張鉊一個說得過去的投靠理由,張鉊就肯定不會接納他。

而且連這點也想不透的,想來也是個庸碌之輩,用庸碌之輩做內應,往往是得不償失。

好在裴堅並非庸碌之輩,歷史上他可是得到後周謚號文憲的吳越丞相。

所以只是略略思考,他就明白了張鉊這麽問的用意,斟酌了一下語氣,方才緩緩的說道。

“臣本河東之人,祖上流落浙西,方得活命,父子兩代人均受錢氏恩遇,出仕為官,若以忠義論,當為錢氏效死。

惜乎文穆王山崩以來,錢氏不寧,內有君臣相鬥,外結兵禍綿延,一年而換三主,天下為之側目。

今胡進思等挾持幼主,內牙兵不聽調遣,比之昔年魏博諸鎮,不妨多讓。

臣深恐他們加害主上,又無力護衛,但想來聖天子以忠孝仁義治天下,必不能見吳越兩年立四主之事發生。

錢氏大王俶若是心懷忠義之人,自然知道納土獻表歸於國家,才是正道。

臣所欲,就是點醒錢氏大王,使其歸於正途,又欲借聖天子威勢,震懾胡進思等輩,使其不敢再造次。”

說的不錯,張鉊都想鼓掌了,而且他要的就是這個覺悟,至於理由是什麽,並不是那麽關注,更何況這裴堅找的理由,那是相當不錯。

別的不說,就像裴堅說的這樣,若是在他張聖人大力宣傳忠孝仁義特別是忠義的時候,錢弘俶又被胡進思等人廢黜,吳越國內發生兩年換四個大王的事,這不是打我張聖人的臉嗎?

裴堅話一說完,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張鉊的心思,因為張鉊已經親手把他扶了起來,態度更是非常之和藹,明顯是準備接納他了。

裴堅不由得在大腿上掐了一把,疼痛瞬間讓他清醒了一點,心裏更是不斷告誡,千萬不要把紹明天子這種開國雄主當成錢元瓘、錢佐那樣的君上。

“胡進思此人如何?可是操……呃,可是王導、桓溫那樣的權臣?”

張鉊剛想說操莽之輩,但突然想起,人魏武帝曹操可是皇後一家名義上的祖宗,趕緊將對比換成了不那麽準確的王導、桓溫。

裴堅猶豫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胡進思此人,雖有跋扈之舉,但並非是王導、桓溫之輩。

它早年追隨武肅王,頗有戰功,其後歷二主,握有實權,但也並未起不臣之心,只想保住家族富貴。

且吳越國與大朝不同,大朝乃是聖人一手建立,其余諸名臣將帥不過是追隨者。

但吳越以杭州八都起家,忠肅王當年是被推舉上位的,其後也多借重浙東、浙西豪強之力。

因此錢氏雖是大王,但並不能一言而決國家大事。”

張鉊明白了,這吳越國實際上就是個眾籌的加盟公司,是大家推舉錢镠打下來的江山。

錢镠在位時,曾想利用收降孫儒降軍武勇都來收攬權力,但最終沒有做成。

開國大王就是如此,自然就形成了定制,其子錢元瓘在位時,也尊重這個玩法,是以國內安定,經濟發展。

等到錢元瓘的兒子錢佐繼位,少年心性,自高自大,做事又有些過於急躁。

他把吳越國內的這些個小小股東當成了聘用的總經理,不行就立刻‘開除’,物理上的開除。

這就激起了吳越股東們的反抗,胡進思振臂一呼,錢佐就歸了天,錢弘倧不服,也立刻被廢黜。

裴堅繼續說道:“胡進思現在,實際上也騎虎難下,他已經九十高齡還做了這樣的事,生怕身後家族不保。

內牙兵參與了廢黜君上,胃口已經被吊了起來,頗有昔年魏博牙兵之勢。說他是王導、桓溫,實在是太高看他了。”

張鉊摸著下巴思考了片刻,裴堅都能看得出來張鉊推行忠義,勢必不能容人胡進思等人在吳越國的搞法。

胡進思這種九十歲還敢搞政變,弑殺國君的老狐狸,能不知道這個?

他為何不幹預使臣人選以圖蒙蔽過關,反而是將幾次出使朝廷,很可能被朝廷收買的裴堅作為正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