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八章 半渡而擊是不是有些不太吉利?(第3/4頁)

“聖人可是要逼降河東軍?臣在河東,也還有些薄面,願為聖人溝通,如今他們窮途末路,想來也早有自知之明。”

張鉊理解符彥卿的心情,終是河東、代北從出身,肯定不願意看到河東、代北武人集團徹底走到末路。

況且河東表裏山河,若是逼急了據山川自守,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平定的。

符彥卿看張鉊一直沒下令渡河決戰,以為他是存了攻心為上,陣戰為下的策略。

不過張鉊緩緩搖了搖頭,他還不想現在招降河東、代北集團的武人。

這些家夥別看現在似乎進入了末路,但他們可不是什麽良善之輩,快兩百年的驕橫,絕不可能因為一次簡單的進入絕境就消退了。

按此時武人的德行,招降可以說是下下策,是確實沒其他辦法後的辦法。

假如張鉊在此刻招降了他們,他們會認為張鉊不過就是有錢、有甲、有好馬而已,絕對不會太服氣。

現在招降,不過是把大決戰變成了一次又一次小規模的征討戰而已。

只有當張鉊以雷霆手段打服了這些人,把他們殺的死傷慘重以後,他們反倒會恍然大悟般的過來抱大腿,一副大哥你打我打的好狠,原來你才是天下第一狠人的感慨。

聯想到日本正處於平安中後期,再過一兩百年就會產生第一個幕府鐮倉幕府,張鉊很懷疑日本武士的那個狗德行,就是跟這時候五代武人學的。

所以張鉊決定還是先打,河東武人確實要招降,但不是現在,而是他們已經跪在地上之後的事情。

而且從現實來說,在這個生產力並不是特別發達的時代,兼並戰爭,實際上就是將別人的蛋糕搶過來,自己吃最大的一塊,剩下分給手下小弟們的集體活動。

要是河東武人盡皆招降了,張鉊自己手下軍將的良田、財貨、美人、官帽子從哪來?

這些人跟著自己跑了大半個河北,馬上就可以立大功了,你現在突然說決戰不打了,誰心裏也會不舒服。

所以還是得打,打死一批再收服一批,最後把其中的核心,遷到東京才能真正穩定河東。

於是張聖人沉吟了片刻,看著符彥卿說道:“河東武人,虎狼也!他們跟著武帝、莊廟、明廟乃至石敬瑭享盡了富貴,安能輕易屈服?只有讓虎落平陽,變狼為犬,方能盡其用。”

符彥卿於是知道了張鉊的心思,也轉而不在談論這些事情,而是與張鉊聊了幾句就離開了。

……

張鉊不動,但劉知遠不行,而且就在這幾天,劉知遠還遇到了大麻煩,他在急匆匆的撤退途中,感染了風寒,生病了。

可別小看感染風寒,在後世就是幾片藥的事,但在此時,卻是一個有些麻煩的病症,不好好休養的話,那是可以要命的。

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風寒感冒正是如此,只要染上了,這病就是一個不斷加強的過程,而且能綿延十天半月不消退。

對於劉知遠這樣的老人,這樣在年輕時期落下了病根的老人尤其可怕。

劉知遠只病了兩天,就覺得胸口如同火燒,頭上昏昏沉沉,身體畏寒疲倦,且不斷在加重中。

他只能趕緊調同父弟劉崇的長子劉赟,入內為親衛都指揮使,以防病情外泄。

但這玩意,你越是瞞,放到越是容易傳的到處都是,只封鎖了兩天,外邊就在傳劉知遠病入膏肓了。

於是劉知遠只能強打起精神出來主持軍議。

雞澤縣衙中,河東眾將看到劉知遠一臉嚴肅的出來,都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只有王峻心裏不停的打鼓。

如今已是五月,劉知遠還穿的這麽臃腫,雖說他自稱確有點微恙,但是一點微恙就隔絕內外,不敢隨意公布,顯然並不像說的這麽輕松。

今天的軍議,多了一個新面孔,那就是從滏陽城突圍出來的王景崇。

此人也算是相當驍悍了,半夜率十余人槌而下,硬是沖破了閻晉布下的三道封鎖網,跑到了劉知遠這邊報信。

“大王,周將閻晉為帥,督三萬兵馬四面圍攻,三日前還用河西妖火崩裂了滏陽南城,幸得郭衙內率軍拼死阻攔,才擊退了周軍。

如今城中糧草雖然還充裕,但兵不過四千,將士們日夜奮戰,不少人數個日夜未能合眼,疲弊之極,情況危在旦夕啊!”

郭威被劉知遠任命為了相州彰德軍節度使和鄴都留守,郭榮當然就是彰德軍衙內馬步都指揮使,所以也被稱為郭衙內。

此次守滏陽,看似是以郭謹為首,但實際上郭謹在鄜州保大軍節度使任上被陰正奇(陰鷂子)趕走後,就沒了本部兵馬。

他根本指揮不動郭威的彰德軍,所以滏陽守城的指揮官,肯定是郭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