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可汗,你也要鉆旱獺洞嗎?

頡利毗加好不容易聚齊了四五千騎兵,但是他卻不知道該從哪個方向出擊?

因為對面的‘葛邏祿人’明顯是想把他合圍。

整個澤田寺周圍的營帳都被點燃,到處都是高昌騎兵被追殺的場面,只留下了西南邊一條退路給頡利毗加。

這些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除了將澤田寺三面包圍的萬余輕騎以外。

對面還有數千身著黑袍的騎士並未加速,而是緩緩的壓了過來,他們明顯是在節約馬力。

“這不是薩克圖的葛邏祿人,這是張賊的騎兵!是張賊的騎兵!”

左相頡迦迷思突然驚恐的吼叫了起來,整個澤田寺外的高昌回鶻高官勛貴們,也在恐懼中發現了不對勁。

因為來的騎兵並未打著葛邏祿人的黑色旗幟和狼頭大纛,而是打著那讓他們熟悉而又陌生的大朝三辰旗。

與三辰旗一起的,是紅白黑各色的張字大旗,這都明確地表明了,這些來人,不是葛邏祿人,而是河西的涼軍。

魯三郎從遠處奔馳了過來,他策馬跑到了張昭身前雙手一拱。

“天王,請讓某魯三郎為先鋒吧!若不是仆固俊這個畜生,某也不會家破人亡!”

“天王,某郭天策,郭廣勝,請戰!”

郭廣勝和郭天策叔侄也策馬過來了,這兩其實一直都是在從事文職,並未又多少帶兵打仗的經歷。

但現在面對的,是他們郭家和安西五姓三王家的生死仇人啊!

當年如果不是仆固俊害怕被龜茲的安西軍後裔和張淮深東西夾擊,冒稱大唐伊西二州節度使,誘殺郭廣勝和郭天策的祖宗郭大郎,安西軍不會過得那麽淒慘。

而郭廣勝、郭天策出來後,一直幫著張昭處理宗教事務的李七郎李旺,惠興和尚鄭通也策馬出來,他兩雙雙在馬背上朝張昭請願。

“法王!請準許我等安西軍後人出戰!”

“好!那我們就堂堂正正的告訴仆固存德,讓他睜開眼睛看看,是誰來誅他的命了!”

隨著入張昭的命令,數千輕重騎兵,集體脫掉了身上罩著假扮葛邏祿人的黑袍,一杆大唐安西四鎮節度使的大纛,也豎立了起來。

“報仇雪恨!就在今日,高昌仆固俊的子孫,一個不留!”

……

而在澤田寺上,頡利毗加一看到那一杆大唐安西四鎮節度使的大纛,就什麽都明白了。

這麽多年來,高昌回鶻一直對歸義軍抱有相當的警惕,根源就是在這裏。

雖然不管是高昌回鶻還是歸義軍的普通人,甚至一般的權貴都不知道或者忘記了這件事。

但作為高昌回鶻的可汗,頡利毗加比誰都明白,當初高昌回鶻汗國是怎麽建立起來的。

“來報仇了!來報仇了!他們終於還是沒忘記這件事。”

額頭的冷汗,嘩啦啦的掉落下來,頡利毗加嘴裏還嘟囔著,似乎都忘記了指揮軍隊。

而遠處的張昭,讓李孝節打著一杆歸義軍節度使的大旗跟在他身後。

六千輕重騎兵同時脫下了身上的黑袍後,露出了各色棉甲和鎖子甲等,在四五百步的距離上,開始緩緩加速。

蹄聲如雷,大地都在顫動,重騎兵進入戰場,一般是先步行再小跑最後才會疾馳沖鋒。

而且疾馳沖鋒的距離一般都不長,很多時候甚至只有在剩下四分之一路程的時候,才會選擇疾馳沖鋒。

對於沖鋒的重騎兵來說,保持完整的隊形,比速度更加重要。

當然,這個時代的具裝甲騎對於隊形,要求沒近代胸甲騎兵那麽嚴格。

因為這時代的具裝甲騎主要靠的不是沖擊力,而是甲胄的厚度和馬槊的威力。

他們更像是擠上去,依靠精良的裝備和馬槊先剝掉敵軍‘外殼’,等到敵軍快崩潰後再猛沖,一波帶走。

從南北朝到隋唐,都是這麽沖鋒的,這樣的戰法效果是很好的,往往數百具裝甲騎,就能擊潰數千步兵。

但這種戰法,有個巨大的限制條件,那就是他們對於甲胄和戰馬,都要要求最好。

同時對於騎士的要求更高,得是李唐起家的關隴貴族那種武勛世家,才能培養出這樣的騎兵。

但是河西現在已經沒有這樣的傳承了,慕容信長和李存惠這種不是普遍情況,而是特例。

所以張昭在考慮,是不是要用一種更便宜不需要苦練八年、十年槊法的重騎兵完成替代。

他身邊親自帶領的這三百騎,就是張昭的試驗品。

他們沒有裝備馬槊,而是裝備了易折斷的超長長矛,一般有接近兩丈。

作戰的方式,是在靠近的時候用小型角弓弩,攢射步兵密集方陣的某一點。

然後用夾槍沖鋒的方式沖擊這個缺口,手中長矛折斷後,還可以將剩余的槍杆掉頭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