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兵過彈箏峽,齊聲喚回家!

靖難節度使,邠州署衙,節度使安叔千被人五花大綁,堵在了署衙放置節度使六纛旌節、門旗和牙旗的節堂中。

後世也俗稱叫做白虎節堂,這是節度使的放置旌旗,商議大事的軍國重地。

安叔千,代北三部沙陀出身,只不過他這沙陀與坐鎮秦州的康福一樣,不是真沙陀,而是粟特假沙陀,他祖先是粟特安國人。

但不管怎麽樣,在後唐、後晉兩朝,代北三部出身,那就是李家父子的代北武勛集團的一員。

而且安數千還擔任過振武軍節度使一職,當年李國昌、李克用父子,就是在振武節度使任上起家的。

“切勿害我!切勿害我!”安叔千被綁在座位上哭喊著。

下面一群兵馬指揮、兵馬副使、鎮將、什將甚至幾個小校嘻嘻哈哈的調笑著,完全沒把捆綁一鎮節帥當回事。

“好人頭來咯!哈哈哈!好賊子,某親披甲上陣,此賊還閃轉騰挪,殺我三員驍校,果是代北三部出身,甚有勇力!”

隨著大笑聲,一員身穿紮甲,手持還在滴血橫刀的軍將,大步流星趕了進來。

他快步走到安叔千身前,哐當一聲將手中血肉模糊的人頭,扔到了安節度使腳下。

“太保!安叔彥此賊想要造反,已被末將親手誅殺!好惡賊,差點就砍穿了某的寶甲!”

安叔千有個檢校太保的官銜,所以來將就稱他為太保。

“四弟啊!某的四弟啊!”安叔千一見地上的人頭,瞬間就開始頓足嚎哭了起來。

安叔彥不但是他的四弟,還掌握著靜難軍節度牙軍,是安叔千最後的希望。

安叔千在座位上哭的驚天動地,節堂中的將官卻笑得比誰都高興,安叔彥一死,安叔千就徹底成為他們手中木偶了。

“嚯!能把張兵馬使的寶甲砍成這樣,定然是一把寶刀!”一個什將摸著殺死安叔彥的,隴山關都知兵馬使張驍果紮甲破損處,感嘆道。

“那是當然!”張驍果舉起手中的橫刀,亮給眾人看。

“果然是寶刀!不得值二百貫?”有人看這柄青灰色精鐵寶刀感嘆道。

“某願出二百貫,請張兵馬使割愛!”人群中,立刻就有人願意出錢買。

張驍果眉開眼笑,把手一指,“還得是你周虎兒識貨,不過須得把你昨日奪得的邠州富商史家兩個小娘子分某一個。”

“軍使怎不早說?那兩個小娘尋死覓活又不堪撻伐,甚不爽利,某早些一刀一個,已經了結。

哺時軍使若有空,當可至某處,某留了最肥美處,已然用醋酒腌制,烤了之後定然美味無比!”

周虎兒話一出口,哪怕在場全是武人,也稍微沉寂了那麽幾息時間。

殺了、吃了也並不少見,但只選肥美處留著,還用醋酒腌制待客,這……

張驍果頓時就覺得自己被周虎兒奪了威風,三角眼一紅,朝周虎兒看去,對方果然面帶挑釁又極為囂張。

“入你娘的,左二郎,拿某長刀去,殺安叔彥全家,也腌制好,今日晚些,某也要請周鎮將赴宴!”

“何須兵馬使吩咐,我等早就殺了安叔彥那賊全家老小,只有安家大娘子十分夠勁,還給兵馬使留著!”

左二郎就是個留在房中的小校,平日在彰義軍中,也是極為驍勇的刺頭。

張驍果一聽猶豫了,安叔彥的大女兒頗有美色,他剛與眾人淫辱了一番,頗覺得意猶未盡,是以還不想這麽早殺。

可是不殺,那周虎兒不就穩壓他一頭了嗎?

這位殘忍的張兵馬使左右看了看,周虎兒身後也站著幾個頗有勇力的什將,打起來恐怕討不得好。

但他又不願被周虎兒壓了一頭,最後將視線定在了被綁住,已經哭成了爛泥的安叔千身上。

“吃甚美人?有甚可以誇耀的?美人哪有太保肥碩?”說著,他從腰間摸出了鋒利的障刀。

“且看某打殺了安太保,與諸位分享!”

“安太保有二妾,某早就心儀已久,可得留著!”

“兵馬使且慢,容某先來,從軍十五載,某殺人不下數百,可從未殺過一鎮節帥,不知道是甚滋味?”

張驍果還沒跑到安叔千面前,又有一個鎮將持刀跳了出來,他一邊伸出舌頭舔舐著嘴唇,一邊看向安叔千雙眼發光。

幾分瘋狂,幾分戲謔。

“某願為主!某願為主啊!願從諸將破鳳翔、京兆諸府,盡起府庫財貨,厚賜諸軍!”

安叔千這時候什麽也顧不得了,這些亂兵,說把他殺了吃肉,那就一定幹得出來。

“賀兵馬使到!”門外傳來了衛兵的高喊,節堂中一眾將官趕緊站好,憤憤不平覺得丟了面子張驍果也趕緊回列。

進來的人,是彰義軍節度衙前兵馬使賀川,也是這次造反的主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