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沒有退路可言

薛守禮走在布哈拉的大街上,身後跟著兩個薛家子弟,三人在一個小食鋪買了幾個餅,一人點了一碗羊肉湯。

布哈拉城很平靜,跟往常沒什麽兩樣,不管是食鋪中還是大街上,一點緊張的氣氛都沒有。

原本謠傳的菊兒汗身高十丈,一頓要吃一對童男童女的恐怖說法,也被人當成了笑話。

薛守禮悶頭大喝了一口羊肉湯,才重新控制住自己不要當場大笑起來,大王已經準備馬上拿下俱戰提了,這裏的人,還一無所知。

“這位迪赫坎,一直往北面走,穿過三條街口,就是北城書記官的府邸了!”

薛思禮拋出兩枚銅幣,食鋪的小夥計就熱情地為他們指起路來了。

北城書記官是哈米德王子的秘密心腹,這是薩拉赫提供的情報。

而薩拉赫手寫的密信,也將要交到這位書記官的手中後,才會由他遞給哈米德王子。

“多謝!多謝這位小兄弟了!艾力哈木杜力兩!(一切歸與真主!)”

薛思禮擦了擦嘴巴,滿臉微笑著感謝食鋪小夥計。

他一副東伊朗人和突厥系人種的混血相貌,熟練的宗教日常祝福語,看起來和信仰真主的布哈拉人沒什麽區別。

“艾力哈木杜力兩!”小夥計受寵若驚的回應著這些從俱戰提過來,準備在北城買些房產的鄉間迪赫坎。

“走吧!一切要小心點!”薛守禮對著身邊的兄弟說了句,隨後擡頭向著阿爾卡禁城的方向看去。

一百五十年前,就是從那裏發出來的命令,十萬神戰者沖進了拔汗那國。

從那時候起,他們薛家就只能遠走,從拔汗那國王薛家,變成了安西軍後裔薛家。

“思禮、通禮,你兩留在外面,讓我一個人去送,事情成功後,我會讓人在門口掛一塊紅色綢布。

但如果明日此時你們沒看見紅綢布,就趕緊回拔汗那去。”

說著,薛守禮深吸了一口氣,“總有一日,我們會回來的,會回來向阿爾卡禁城的人拿回我們原有的一切。”

……

夜深,城堡中,哈米德王子捏著一張羊皮紙,憤怒的渾身都在顫抖,手指因為極度的用力而變得發白。

羊皮紙上的內容,是他一個在阿爾卡禁城暗線傳給他的絕密消息。

大瓦茲爾巴勒阿米,在昨天傍晚悄悄進宮,向他父親納斯爾二世提議,要求讓駐守在布哈拉城南的古拉姆近衛軍與駐紮在撒馬爾罕的古拉姆近衛軍,互相調換,而且還要形成慣例,每三年就調換一次。

雖然是掌控所有古拉姆近衛軍的大薩拉爾,但實際上哈米德王子能控制的,只有駐紮在布哈拉城的古拉姆近衛,畢竟即便他是大薩拉爾,但也要聽命於埃米爾的。

所以撒馬爾罕等城市的古拉姆近衛軍跟他就沒那麽親密了,這些古拉姆近衛軍中的中上層軍官,大多都是埃米爾納斯爾二世直接任命的,也只聽命於埃米爾。

而布哈拉南城的古拉姆近衛軍,就是由他大舅子侯賽因所率領,是整個布哈拉古拉姆中的精銳。

他們是哈米德王子賴以生存的保障,沒有這些古拉姆的保護,他早就不會知道被處死多少次了。

這哪是在換防,這是在要他哈米德的命!

“父親!為什麽要這樣?你為什麽要這樣?我做了二十年規規矩矩的王儲,為什麽到頭來,卻要連性命都保不住?”

哈米德王子眼眶泛紅低聲嘟囔道,在他心中,那個小時候帶他騎馬打獵,跟他一起呼圖白(天方教儀式)的父親,已經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隨時可以要了他性命的恐怖存在。

“王子殿下,侯賽因將軍和拉合爾書記官走密道前來,說有極為重要的事情必須面見您!”

就在哈米德王子心中升起對納斯爾二世無限不滿的時候,門外的貼身侍從輕聲報告道。

“快請他們去密室,就說我一會就到。”

哈米德王子趕緊收拾起自己的心情,並用衣角擦了擦差點滑落出眼淚的濕潤眼角。

侯賽因和拉合爾都是他最心腹的臣子,此刻聯袂而來,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尊貴的眾汗之汗,菊兒汗陛下使者,來自俱戰提的薛守禮,見過哈米德王子!”

哈米德王子看著眼前這個長相跟他類似,但是說著一口流利突厥話,自稱是菊兒汗使者的人,心裏悚然一驚。

他疑惑的看向了侯賽因和拉合爾兩人,不明白他們怎麽會把菊兒汗的使者,帶到這位秘密的地方來。

“俱戰提……俱戰提已經丟了嗎?”

哈米德輕聲問道,這個使者自稱從俱戰提而來,那豈不是表示俱戰提已經沒了。

“王子殿下看起來很驚訝?阿杜拉爾的三萬大軍已經全軍覆沒,薩拉赫哈克姆僅僅帶著兩百人去上任,你指望他能守住俱戰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