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除非能大唐回來(第2/3頁)

今年為了抗敵,已經殺光了城中的羊,吃光了公倉的米糧,明年雜胡不來圍城,估計也要餓死人。

可是,楊守禮很不明白,新龜茲建在高山上這麽隱蔽,他們一般跟山下的雜胡交易也很謹慎,從來都是以山中漁獵部族的面目出現的,怎麽就會引起山下雜胡的注意呢?

異教徒?不存在的啊!一句安拉克阿胡吧,包個黑頭巾誰還不會呢?沒道理被識破的啊!

“二哥,耶耶叫你過去!”楊守禮心裏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弟弟楊思禮過來叫他。

楊守禮一下就爬了起來,他耶耶楊同義是族長,這會叫他去,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新龜茲,這是楊、鄭、薛三家對自己建的這個山城的稱呼。

新龜茲建在半山腰,只有南邊一條小路可通,東邊是一片廣袤的高山草場,北面是陡峭的山坡,西邊則是懸崖。

新龜茲的城市布局則跟原本的龜茲差不多,雖然只占地幾百畝地,但也分成了東西南北四個城區,三姓人各居東西南三城區,北城則是議事大殿和公倉所在。

議事大殿中,楊、鄭、薛三姓的族老都已經在這裏了,經過幾十年的同甘共苦,三姓實際上已經快要形成一體,這從三姓後人起名的規律就可以看得出來。

三姓後人是按照‘仁義禮智信忠孝悌節恕勇讓’來起名的。

只不過把顯示輩分的字放在了最後面,年歲差不多的孩子連中間這個字都一樣。

所以才有楊守禮、鄭守禮和薛守禮這樣的起名規律。

中間都帶守,表示他們年歲差不多,最後是禮,代表他們是一輩的。

於是楊守禮的耶耶楊同義身邊,也坐了個頭發已經花白的薛同義,至於鄭同義,則早已去世。

“沒挖出來水?”楊守禮毫不在乎周圍尊長不善的眼神。

“我早就說過了,這新龜茲不好守,草長的好,確實能說明地下有水,可是我們現在連鐵鍋都快沒了,拿什麽挖?”

楊同義臉頰一抽,手都擡起來了,如果不是缺水缺的他走路的精神都沒有了,他一定要沖下去給這個逆子一巴掌。

旁邊的薛同義則趕緊過來打圓場,因為楊守禮不但是他看著長大的,還是他的女婿。

“守禮!都什麽時候了?你還來氣你耶耶,咱們小一輩中就數你腦子最活,快想個辦法吧,在這麽下去,咱們就要全部渴死了。”

楊守禮長長的嘆了口氣,“早幾年我就說,咱們要麽下去拋棄祖宗當順民,什麽真主,什麽安啦,該信就信。

要麽就聯合北山中不信天方教的各族,一起幹一票大的。

可你們都不肯,拋棄祖宗不願意,統合北山各族你們不敢,事到如今那還有什麽好辦法?

今日晚些,我帶禮字輩和智字輩的沖下山去,怎麽也要打點水回來,要是能熬過今年,那就往雪山上去吧,茹毛飲血,總也能勉強活下來。”

一席話說的議事大殿中所有人都默然無語,五年前他們還有幾套鐵甲,弓箭也還有幾十把,糧食也夠吃。

那時候不管是下山當順民,還是統合北山不信天方教的各部族反抗,都還有一戰之力。

可到了現在,每年都被山下雜胡堵著秋收季節打,武器和甲胄又得不到補充,年年寅吃卯糧。

如今雜胡們就等著打破新龜茲後把他們變成奴隸,連投降的資格都不會再有了!

“別去打水了,你把公倉裏的酒水分出來大家吃了吧,你們年輕人走,往雪山上去!”

楊同義閉著眼睛思考了片刻,一滴渾濁的淚水從眼睛裏流了出來。

放棄老弱婦孺,給年輕人留的一條活路,在他看來,這是唯一的選擇了。

楊守禮也很傷感,不過他又不得不對自己父親的想法嗤之以鼻。

“大人你想多了,山下的雜胡為什麽要年年來進攻,不就是看中了咱們會種地,女人會織布嗎?

他們要的不是這個新龜茲,也不是要殺人,而是想咱給他們當牛馬。

今年山下出動了三四千兵士層層圍困,咱們這幾百拿著木槍的青壯,怎麽可能跑得掉?”

“天意如此啊!天意如此啊!想不到我等今後要世代淪為胡兒的奴隸了嗎?就沒有一點辦法了嗎?”

薛同義直接慘叫了出來,楊守禮說的沒錯,下山的雜胡年年來攻打,並不是容不下他們,這裏地廣人稀,無主之地多得是。

那些雜胡年年來攻打,實在是因為與本地只知道放羊擠奶的牧民比起來,新龜茲上的安西軍後裔,實在是太能幹了。

男人種地是好手,不管是種麥黍還是釀酒、制陶器,都比那些只知道放羊的雜胡厲害得多。

女人就更不用說了,漢人女子心靈手巧,種地、織布都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