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安西白發兵

“故武威將軍,於闐軍大使,於闐鎮守使,鄭公諱據七世孫鄭通,拜見沙州張二郎君!”

“故焉耆鎮守使,疏勒偏州城知州官,攝焉耆總管楊公諱日佑七世孫楊和,拜見沙州張二郎君!”

“故庭州瀚海軍果毅都尉,知神仙鎮,攝經略副使押衙曹公諱令節八世孫李旺,拜見沙州張二郎君。”

這三個自報家門對張昭大禮參拜的都是老熟人了。

鄭通就是大光頭惠通和尚。

楊和就是那個修了閉口禪,一直沒怎麽開口的道真大弟子惠興和尚。

李旺則是李七郎。

在他們身後,早已自報家門的道真大師正安坐在蒲團之上。

三人邊說,還邊舉起了一個已經破舊不堪的魚袋遞給張昭。

張昭接過去一看,裏面裝的就是最後一任於闐鎮守使鄭據,焉耆鎮守使楊日佑,瀚海軍果毅都尉曹令節的官印和魚符。

“萬裏一孤城,盡是白發兵!”張昭眼眶一熱接過三個魚袋,把他們高舉過頭頂。

“某終於找到你們了,終於找到當年安西忠臣的後裔了!蒼天有眼!”

說完,張昭鄭重的把這個三個魚袋放到準備好的木箱子中。

“若是三位願意,某張二郎想把這三個魚袋留在身邊,待到此間事情完結,某希望能親自帶著魚袋,去龜茲祭拜當年的大唐英靈!”

張昭說完,蒲團上的道真大師笑著點了點頭,“二郎君有心了,自我等祖輩離開龜茲的那一天起,就時刻盼望著能再回龜茲,堂堂正正的回龜茲,此三魚袋,就托付給二郎君了。”

惠通和尚,也就是鄭通摸了摸頭上可怖的疤痕,“鄭某也實在沒有想到,大唐天子早已忘了我們這些無家可歸者,倒是二郎君還念著我等。

要是二郎君能早來幾十年就好了,彼時我祖鄭公諱據尚在,如果他能看到這一天,該有多高興!”

“早來幾十年?”張昭疑惑的問了一句。

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於闐鎮守使鄭據應該是790年左右的人物,因為他的名字之所以能流傳到後世,全是因為悟空和尚的記錄,悟空和尚經過安西的時候,就是790年左右。

而吐蕃大軍攻陷大唐最後據點龜茲的時間,據記載應該是808年左右,808年距離現在的932年,應該是一百年出頭了,怎麽會是早來幾十年的事?

而且他現在的身份是於闐金國的奉天郡公,破虜州刺史,按說稱呼一個人,應該用稱呼他最高的官階啊,怎麽會直接稱呼他為沙州張二郎君?這些人對於闐金國好像不太信任啊!

可是從張昭這大半年的觀察來看,李聖天的於闐金國可以說是相當漢化的,李聖天本人對安西唐兒也相當信任,光是於闐金國內,最少就有四五千唐兒。

那麽,這些西域孤忠的後人,為什麽不去於闐,而是在疏勒躲起來了?

“就是幾十年啊!鄭令公一直活到了庚申年,享年八十有七才去世,那時候好像聽東來的行商說,大唐乃是會昌初年。

我們祖輩在會昌初年的前一年才丟了龜茲的控制權,距今也不過就是九十余不足一百年。

及至在龜茲待不下去遷到疏勒,尚不足六十年。”鄭通以為張昭沒算清楚,所以還特意給他算了一遍。

不對!時間不對!張昭輕輕敲了敲腦袋,示意張忠把黃歷給他拿來。

會昌,庚申年,張昭一個個的找去,確實庚申年就是唐武宗會昌元年,但這就不對了啊!張昭掰著手指開始細細盤算。

他現在不知道具體的公元,但他記得後唐明宗李嗣源是930前後登上帝位的。

假設長興二年是931年的話,那麽九十年前就是840年左右,而龜茲不是在808年左右就陷落了嗎?

“鄭兄弟的意思,是說你們祖先固守的龜茲被吐蕃攻破的時間,是在庚申年,也就是會昌元年左右,可我怎麽聽說,龜茲陷落,是在元和三年,也就是戊子年呢?”

這太奇怪了,難道後世的記述有誤,張昭拿著黃歷走到了四人面前輕聲說道。

這下輪到四人懵逼了,李七郎疑惑的看著張昭,“二郎君是從哪得來的消息說吐蕃攻陷了龜茲?吐蕃軍從來就沒打下過龜茲!”

“七郎說的沒錯,如果祖先記述無誤的話,元和三年吐蕃人確實在圍攻龜茲,但是年底回鶻保義可汗遣軍三萬與我等裏應外合大破吐蕃,自此之後,吐蕃再也無力攻打龜茲,自始至終,他們從未攻下過龜茲。”

吐蕃從未攻陷龜茲?張昭徹底驚了,他驚訝的抓著鄭通的手。

“那麽說,郭郡王率領大家堅守下來了?那他們堅持到了什麽時候?你們是什麽時候,又是為什麽要來疏勒?快給某說說。”

鄭通點了點頭,回憶了一下開始說道:“元和三年吐蕃軍被打退之後,龜茲城的危險就解除了,本來想依靠回鶻人恢復生產,可是那時候安西年年征戰,回鶻人自己也窮困的很,根本無力支援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