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怎麽會有南朝陳的武士

“二郎君!二郎君!”張昭剛沖到馬鷂子最後一次放神火雷的位置,就聽見了馬鷂子的大聲嚎叫。

定睛一看,這家夥和頓珠跳到了一截土墻上,下面一群回鶻武士正在刀槍齊出對著他們捅刺,他兩也毫不客氣的刀砍錘打,土墻下躺了一地的屍體。

張昭沒有猶豫,他抽出橫刀一個猛沖就撞進了最少有數十人的回鶻武士中間,跟隨著張昭的沖鋒,閻晉、白從信、瓊熱多金以及氾全氾順兄弟,緊接著就跟了上來。

他們這些人都是張昭親自挑選出來的勇士,沖進人群後,很快就以張昭為鋒矢,輕易的鑿穿了回鶻武士的陣型。

這別說是在晚上,就算是在白天,軍陣被鑿穿的這一方,就離敗亡不遠了。

張昭奮力向前,手中的鋼制橫刀所向無敵,每劈出一刀,不是砍斷了對面的武器就是捅破了對面的甲胄,很快就沒有幾人敢擋在他前面了。

依靠著他打出來的缺口,閻晉、白從信手持陌刀在左,瓊熱多金、氾全氾順手持鐵錘大斧在右。

他們不需要什麽技巧,只需要把手中的兵刃拼命朝兩邊揮砍就是。

人太多了,都擠在這個巷道中,所有人都沒地方躲,怎麽砍都能砍到人。

又一個帶著四瓣皮盔的回鶻武士被張昭砍翻之後,他突然覺得眼前一空。

原來他前面已經沒有敵人了,只剩下了一個拿著彎刀,穿著團花錦袍的回鶻貴人,正在不自覺的抖動。

慘烈的搏殺,不!應該叫一邊倒的屠殺還在繼續,回鶻武士沒怎麽披甲,又被突然襲擊,急切之間能組織起一定的反抗就算不錯了。

“哪來的賊人?何敢襲擊我等!達幹可還安全?”

張昭正想把這穿著團花錦袍的家夥擒住,巷道盡頭突然暴發出了一聲大喝!

正在瑟瑟發抖的狄羅達幹突然間就恢復了生氣,他叮當一聲扔掉手裏的彎刀向後跑去,張昭身邊的氾全借著月光直接一箭射出。

‘咚!’一面牛皮圓盾準確的護住狄羅達幹,張昭這才看見,剛才發出怒喝的,是一隊身穿鎧甲的士兵。

鐵質兜鍪,寬大的頓項,長身裙甲,這裝備怎麽看著像是步兵甲呢?

而且剛才的一聲大喝用的是字正腔圓的漢語,跟敦煌一帶的口音差不多。

要不是張昭知道自己是穿越到了五代後唐時期,他還以為這是在大唐呢?

這都931年了,怎麽還會有著步兵甲,說漢話的軍隊出現在西域?

無數火把亮起,配合著月光將這一截巷道徹底照亮了,張昭也看清了對面的這隊鐵甲武士,確實是穿著唐制步兵甲,大約有三四十人。

前排的士兵甚至還有陌刀和弩,後面的人腰間還懸著橫刀,更有些人正在抓緊時間互相幫著穿上鎧甲,看樣子是剛剛從床上爬起來的。

“來的可是陳輝耀?可認得張二郎君和這身明光鎧?”

氣喘籲籲的張忠跑了過來,還張口就叫出了對面領頭甲士的名字。

“二郎君,此人是南朝陳沅陵王陳叔興的後人,世居敦煌,他曾祖是被太保公派去伊州幫助仆固俊收復北庭的副手,後來就一直留在伊州了。”喊完之後,張忠對著張昭解釋了起來。

原來當年隋朝滅陳之後,將南朝陳的宗室大多遷徙到了西北,也就是瓜沙伊西等州居住。

後來陳後主陳叔寶的六女陳婤得到了隋煬帝的寵愛,陳朝宗室才大批量的回到了大興(長安),但仍然有一些族人留在了當地。

等到張義潮收復河西之後,居住在伊州的陳氏家族也起兵響應,接受張義潮的任命去收復北庭,不過後來選擇跟隨仆固俊,一起建立了高昌回鶻。

想到這,張昭記起來了,歷史上高粱河車神趙二派人出使過高昌回鶻,還記錄過他遇到了高昌伊州守將,自稱姓陳,稱其先自唐開元二年(714年)領州,凡數十世,唐時詔敕尚在,原來就是眼前的這群人。

張昭突然對著陳耀輝感興趣了起來,他對面的這隊漢人武士顯然早就聽到了響動知道有人來襲。

但並未像其他回鶻武士那樣只拿了一把刀就沖了出來,而是先讓一部分人披甲,剩下人到地方再披甲,盡量在慌亂中做到了井然有序。

而且這也確實是有效果,如果他們不著甲而來,張昭根本不會猶豫。

哪怕對面說漢話也不會猶豫,肯定會直接沖過去打垮他們,可他們著了甲,又有大盾長槍和弓弩,張昭就不能一窩蜂的沖過去了。

“原來是張二郎君當面!”一個魁梧壯漢就在陣中拱了拱手,眼中閃爍著略帶驚訝的光芒。

“某在此給二郎君見禮了!原來張忠說的沒錯,英姿勃發,果然是英雄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