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前女友(第2/7頁)
如果他真那樣做了,那他的蝴蝶大概會再一次消失在他的世界裏吧。
他卻還妄念繼續。
可能是瘋了。
“……”
遊烈顴骨微微顫動,他垂手,將開關朝冷水擰到極限。
七年這樣漫長的永夜時間他都等過了,不吝幾個朝暮。
他要黎明在即。
他要他的蝴蝶再也沒有理由飛出他的世界去。
浴室隱約傳來的花灑水聲裏,夏鳶蝶安靜地,喪氣地,一動不想動地躺在酒店柔軟的床上。
如果不是這個房間是她開的。
如果不是她拿著自己身份證開不出第二間房。
如果不是她能穿的衣服剛洗完烘幹掛在浴室幹區的衣櫃旁。
那她現在應該已經要逃出去了。
不知道遊烈會怎麽看她,利用他高燒意識不清,故意開一間房、趁虛而入、妄圖借機爬床復合的無恥前女友嗎?
而遊懷瑾要是知道,當年信誓旦旦不會再出現在遊烈面前的女孩,如今連他的債都沒還完又迫不及待要爬上他兒子的床……
那她大概無顏於世只能以死謝罪了。
夏鳶蝶輕嘆,擡手,手腕擱到微微發熱的額頭上。
冰涼的表盤硌得她情緒一頓。
夏鳶蝶眼睫輕撩了撩,眼尾微翹,她手腕也擡起來,指尖在腕表底座的邊緣輕撫過去。
來回幾遍,心緒跟著平復下來。
生活總得繼續。
一場陰差陽錯的意外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明天出了這個門,遊烈還是和她雲泥之別遙不可及的Helena創始人,她也還是他公司無數合作項目中極小的一個項目乙方、以及他身旁過去的無數人生過客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個前女友。
就這樣,很好。
夏鳶蝶慢吞吞給自己做著心理疏導工作,又慢吞吞理好浴袍,從酒店床上坐起來。
拉合浴袍領口時,夏鳶蝶輕噝了聲。
她指尖在頸旁小心地碰了碰。
沒有血,但粗糙的布料擦過去就會有一點疼。
……遊烈是屬狗的嗎。
腹誹過他那名門世家嬌生慣養的未婚妻怎麽忍得了他在床上這種狗脾氣,夏鳶蝶竭力無視了心底自虐似的酸澀悶疼。
她從床邊起身,打開了房間裏的燈。
順便整理了下仿佛案發現場的床後,夏鳶蝶短暫積蓄的體力再次告罄,這一次胃裏是真的罷工抗議,空鳴足夠吵醒隔壁房間的房客了。
於是夏鳶蝶坐到沙發裏,剝了一根能量棒,安撫了下空虛的胃。
十分鐘後。
夏鳶蝶對著手邊的熱飲,蹙著眉望向了浴室的方向。
和十分鐘前一樣,除了沙沙的水聲之外,一點動靜都沒有。
……總不能是暈過去了吧?
盡管覺著可能性很小,但夏鳶蝶還是微微變了臉色。
她拿紙巾擦了下手,起身,朝浴室門走過去。
“遊…總?”
剛經歷的事情讓她現在保持這個稱呼暫時有點困難——
一種奇怪的做賊心虛的情緒作祟。
明明剛才她充其量算是個沒能立刻反抗的受害者。
浴室裏依然只有水聲。
寂靜的,沒有一絲回應。
夏鳶蝶眼神有一點點不易察覺的慌,她下意識擡手,五指壓上木質的浴室推拉門:“遊烈?”
“……”
“遊烈,你沒事吧?”
“……”
“你再不說話我要進去了!”
“……”
浴室裏仍舊只有水聲。
夏鳶蝶最後一絲耐性轉為焦慮,她指尖用力,不再猶豫就要拉開木門——
“嘩。”
省下了她的力道。
浴室推拉門從裏面被人拉了開。
來自門內,打開了所有燈的光線猝然落下,晃得站在暗區走廊的夏鳶蝶下意識往遊烈擋出的陰翳裏躲了下。
然後她才回神,遲疑,撩起眼簾。
那人仍是一身襯衫長褲,竟然好像連脫下都不曾,似乎是就這樣直接站在了花灑下。他沾了水珠的碎發松垂,漆黑眼神拂過沁著薄冷淺紅的眼瞼睨下來,逆著光分不清裏面是灼熱還是冰冷。
門開的一瞬他就站在門後,離她二十公分都沒有,夏鳶蝶幾乎能感覺到他身上尚殘留的水汽傳來的溫度。
是冷的。
夏鳶蝶剛回復的理智一下子就被凍掉線了。
“你在發燒,”她一字一句,揚起來睖他的琥珀色眸子像灼著透明的漂亮焰火,“這個時候沖冷水,你是不是瘋了?”
“……”
遊烈無聲垂睨著她。
那雙剛被水汽冰住的烏黑眼珠裏墨色化開,仿佛又晦深幾個色度,他睫瞼一顫,然後壓著冷冽的弧度垂下。
“夏小姐是不是忘了,”他啞聲漠然,“你說的,我們沒有工作之外的關系。那也不必虛假地互相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