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要命(第2/4頁)
是她那個被人嘲笑過很多次的“隨身聽”。
只是它現在已經有些支離,被摔得淒慘,棱棱角角都是磕痕,後蓋整個掀開了,認不出的部件從她拿起的手裏零碎掉下,前蓋裏沒取出的英語磁帶被扯了好長一截,從夏鳶蝶手裏跌下,半墜掛下來。
夏鳶蝶蹲在地上,想把它安回去,但手指忍不住地顫。
她知道,這個隨身聽很老舊,也很過時。
但是這是奶奶從鄉鎮政府的補貼裏,一個雞蛋一個雞蛋偷偷瞞著她省下來、然後從別家換來的。
因為耳背所以說話總是很大聲的奶奶把它拿給她的時候,笑得像個老小孩,滿臉褶子都高興又期盼,她總喊她小蟲,因為不認幾個字,夏鳶蝶三個字裏她只認識那個蟲字偏旁,但她說別人有的,我們小蟲也會有的,她說你就去好好讀書,等將來有出息了就別回來了,奶奶在山裏住了一輩子,總有法照顧自己的……
它是她最貴的東西,本該永遠都是。
現在它壞了,碎了,修不好了。
再也修不好了。
“到底是他媽誰幹的!”喬春樹跑得口幹舌燥,聲音都啞,但還是氣得咧著嗓子拍桌。
“……”
夏鳶蝶拿著隨身聽,慢慢站起來。
少女臉色蒼白,在那副有些大了的黑框眼鏡的襯托下,更顯得清瘦,下頜都尖得羸弱。
只是那張臉上此時半點情緒都不見,死水似的。
教室裏有人猶豫著起身:“我是第一個回來的,我回來時候就這樣了,應該,不是咱班人幹的。”
“……”
夏鳶蝶拿著隨身聽,走到桌前,她將那盤磁帶拿出來,然後捏著支零破碎的隨身聽轉身往外走。
喬春樹被擦肩而過的少女眼尾的情緒弄得心裏一顫。
她下意識扭身:“你去哪兒?”
“監控室。”女孩聲音平靜,靜得叫人不安。
“——”
夏鳶蝶走到門口時,正趕上跑完六圈的遊烈回來。
黑T吸熱,他正煩躁地微皺著眉,屈起的指骨捏著領口一掀一落,薄厲的鎖骨連著衣下起伏的胸膛線時隱時現,遊烈才剛要轉進教室,漆黑眸子就掃見差點撞進他懷裏的少女。
確實是差點。
小姑娘像是空了焦,連路和人都不看了,要不是遊烈不幸有那麽幾次碰上瘋子往懷裏撲的經歷,條件反射地垂手攔了她一下,她就真得撞他懷裏了。
可還不如撞上。
遊烈本能攔那一下,正觸及少女胸前被襯衫束縛的柔軟。
淩厲腕骨驀地一僵,跟著像被燙了下似的,一顫,電似的落了回去。
“我……”
然而像是毫無感覺,少女甚至沒有擡頭看他一眼,就從他身旁空隙繞了過去,徑直下了樓梯。
“夏鳶蝶!”喬春樹著急地跟著追了出去。
遊烈停了幾秒,掀起漆黑的眸,掃回教室內。
那堆狼藉實在很難不注意。
男生淩冽漆黑的眼底像是起了一層薄怒,但在將情緒蒸霨得滾燙時,又被他自己慢慢抑了下去。
遊烈走過去,單膝屈起,蹲下。
隨他開始整理和撿起書本的動作,剛掀起低議聲的教室裏像是又出現一股無形的力,將所有人壓得一窒。
等一切歸攏好,遊烈將女孩的書包提了起來。
上面兩只腳印,看著不大,三十六七碼的樣子。
遊烈擡手,沒什麽情緒地從褲袋裏摸出手機,另一只手裏的書包拎起來些,對準了相機焦點。
“哢嚓。”
拍了數張照片,存入。
然後遊烈收回手機,擡手拍掉了書包上面的腳印灰土。
那雙漆眸半垂遮著,睫尾長斂,看著和平日裏散漫倦怠的大少爺沒什麽區別。只是大半個教室都不知道怎麽的,一聲都不敢吭。
直到那塊腳印基本擦拍掉了。
遊烈將書包放在整齊的書本旁,支了下眼皮,他嗓音低著些運動後倦懶的啞,性感卻冷懨:“丁懷晴在幾班。”
“——!”
教室裏一時啞然,神色有一個算一個地復雜,交流欲都快爆表了還得憋著。
“九……九班。”不知誰小聲說。
“謝了。”
遊烈轉身出了教室。
幾乎是卡著男生跨出教室那一秒,哄的一下,班裏壓著的噪聲都爆出來。
“我靠我靠是丁懷晴嗎?”
“同桌讓位!快,去九班看看!”
“瘋了吧臥槽,烈哥這是得去幹什麽啊?”
“丁懷晴是因為烈哥才這麽針對新同學嗎?好慘,隨身聽徹底成破爛了。”
“……”
熱鬧動靜裏,一幫膽大的學生湧出教室。
連帶著走廊上其他班的都有人聽見動靜以後,也都混進了看熱鬧的隊伍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