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楔子(下)(第2/3頁)

旁邊二組組員立刻給組長捧臭腳:“畢竟是遊氏實業的太子爺,什麽美人沒見過,哪會吃這套呢。”

“嗯,有道理啊。美人計這種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也就哄哄那些沒見過世面的了。”

姜杉說著,得意洋洋地越過身旁。

夏鳶蝶就當兩只蒼蠅嗡嗡嗡地飛過去了。

小實習生卻有點氣不過,掛油瓶似的翹著嘴蹭到夏鳶蝶身邊:“Vanny姐,你今天怎麽對姜組長這麽寬和?他說話也太難聽了。”

“我正在給自己積德。”

“啊?”

小實習生遲疑地扭過臉。

夏鳶蝶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路過一組辦公區時,她停下來,扶著最近的格子間,朝組員們露出漂亮得挑不出半點毛病的笑靨:

“今天大家辛苦了,晚上去晴庭聚餐,自由報名,我請客。”

“哇!晴庭!謝謝組長!!”

“組長萬歲!”

“……”

夏鳶蝶保持著溫婉無害的笑容飄回工位。

破財消災。

她的人生第二信條。

可惜這次沒靈驗。

半小時後,會議室的門終於重新打開了,他們小丁總笑容滿面地直奔項目組辦公區而來。

夏鳶蝶遠看著,心生不祥。

然後就聽見了丁問爽朗的聲音:“小夏,姜杉,今晚陪Helena的遊總用餐,你們提前空出時間來,沒問題吧?”

“…………”

Nonononono——!

夏鳶蝶擡眸,入目就迎來了丁問那張十分燦爛的笑臉。

一秒後,她回以淺笑:

“…當然,沒問題。”

打工人的世界,哪有拒絕可選。

夏鳶蝶最煩酒局。

尤其是需要她拿出晚禮服長裙應對的,無比棘手的,傍晚開始半夜結束的,那種地獄級酒局。

她以前以為這就是酒局變態系數裏的最高級了。

今天才知道。

前面還能再加一個前綴:

遊烈在的。

某私人會所,vip層的女洗手間內。

雪白地瓷反著能與鏡面媲美的流光,而更晃人眼的鏡中,黑色抹胸長裙正被妝容精致的女人有些粗暴地向上提著。

直到挺翹的胸乳被黑色晚禮服裙裹束幹凈,白瓷似的鎖骨下只余一點薄薄的翳影,鏡中略施薄妝就美艷動人的女人淡淡撩起睫尖。

她端詳著鏡中的人。

興許,遊烈早就將她忘了。

七年多的時間,早已足夠抹去一個人身上愛她的一切痕跡,連一絲一毫都不會給她留下。

先離開的是她,念念不忘的也是她。

這樣多可笑。

“篤篤。”

洗手間的門被叩響,姜杉不耐煩的聲音蕩進來:“夏鳶蝶,你好沒好,Helena那方的人已經上樓了。”

“來了。”

實木門被推開。

等在門外的姜杉回頭,眼神裏俗套地掠過去些驚艷。

不過他很快就壓過去了,招牌的皮笑肉不笑掛上臉:“你怎麽不幹脆讓遊烈等你呢?”

“……”

夏鳶蝶懶得搭理他,徑直往包廂去。

然後就發現了什麽叫烏鴉嘴。

雙開門敞開一扇,絢爛的吊燈下,長沙發裏的那人襯衫白得像雪。他松弛地斜倚沙發,冷白下頜懶懶收著,細長的眼尾薄垂,壓出幾分冷淡難近的意味。

夏鳶蝶停在門前。

遊烈大約聽見聲音了,烏眸挑來,像兩珠絕色墨玉綴落在日光瀲灩的深湖。

光一晃,裏面掠過雪似的薄涼。

在那情緒觸及眼底前,夏鳶蝶應下丁問的招呼聲,提著長裙,她垂首匆匆入了包廂內的酒局中。

天底下的酒局大抵都一個樣。

無非阿諛奉承,觥籌交錯。

Helena科技來的不止遊烈一人,還有他公司裏的兩名副總和一位特助,夏鳶蝶陪了三輪酒,余光裏全程見著遊烈滴酒未沾,冷顏冷眼的,像個徹底的局外人。

人形自走制冷機,挺好。

丁問起初一直在遊烈身邊“推銷”自家翻譯公司,等三輪酒過,他終於有些忍不住了。

“郭總,郭總——這杯就由我代小夏喝了,”丁問攔下第四輪的開局,帶著笑,不動聲色地將夏鳶蝶拉到身後,“郭總擔待,小夏是我師妹,她酒量一般,喝多了再鬧點酒瘋就不好了。”

兩位副總眼神一對,其中那位郭總便笑開了:“師妹?我看沒那麽簡單吧,不然哪有領導替下屬擋酒的?”

一旁早喝倒了的姜杉又還了魂,醉眼朦朧都不忘仰起脖子:“郭總,倪總,兩位有所不知——用不了多久,這位,小夏組長,那可就是要做我們老板娘的人了!”

“——”

包廂裏忽地一靜。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這短暫的一秒裏,夏鳶蝶竟然在酷熱的炎夏裏覺察出一種大雪封山般的寒意。

寒意來源於她身後的沙發上,但夏鳶蝶不敢回頭。

正好,三輪白的紅的兌下來,她也確實有些受不住了。有丁問攔著,歉言幾句,夏鳶蝶虛晃著腳步出了包廂。